年从未放弃,但只找到了奴才,他说奴才的兄姐都不在了。皇上派了吴大人这差事,大人一直没有选到皇上看中的人,是奴才自告奋勇,权且一试,与吴大人无关。
皇帝点点头,道:想来吴敏也没这么大胆子,哼,他不告诉朕,是你不让他告诉的?魏湄道:是,如果他告诉皇上,那奴才就无法受选了。
皇帝看着她,道:你愿意入宫,为什么?魏湄道:奴才早过摽梅之年,既无父母又无妆奁,吴大人和夫人待我很好,但吴大人俸禄不多,一家老小需要供养,奴才不忍拖累吴家。皇帝道:吴敏可以将你嫁为他人的填房。魏湄抬起头来,看着皇帝,道:那奴才宁可入宫伺候皇上。皇帝哼了一声,道:你这么喜欢荣华富贵?你入宫也不过是官女子出身,未见得有多么荣华富贵。魏湄道:「忍诵关雎什,朱琴已断弦。」皇帝吃了一惊,看着她。
魏湄微笑道:这是万岁爷悼念孝贤皇后的诗吧,魏湄很喜欢。听到这里,李玉看了她一眼。皇帝看着她,不说话。魏湄又微笑道:「痛一旦之永诀,隔阴阳而莫知。」那个时候,愉郡王府里的所有女子,上至格格,下至婢女,都为皇上对先皇后的深情倾倒,都想看看皇上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魏湄今日三生有幸。她刚说的这一句是皇帝为先皇后作的悼文《述悲赋》里的句子。只见皇帝眼神严厉地点了点头,道:你好。然后对李玉道:去叫吴敏来。李玉忙出去了
魏湄这才明白他是生气了,立刻叩头道:皇上,是奴才说错了什么吗?如果您要责罚就责罚奴才一人,一切事情与吴大人无关。李玉立刻引着吴敏进来了,吴敏忙跪在魏湄身后。李玉在皇帝耳边道:他一直跪在外面就没走,想是准备着了。皇帝点点头,对吴敏笑道:你胆子不小啊!吴敏额上早已满是冷汗,但还极力保持镇定,道:皇上,微臣自从领了皇命,一直战战兢兢,知道终会有这一天,便请皇上发落吧,只是奴才一家老小,上有八十岁的老母,幼子才五岁,恳请皇上不要牵连。
李玉听他这么一说,略为难地看着皇帝,他十分明白皇帝派给吴敏的这个差事确实是非常棘手,说是说只选一个姓魏的汉女,但半年中吴敏送了十来个,皇帝一个也没看上,半年期限马上就到,他还是要获罪受罚,所以他才有此一说。皇帝又笑道:就算你的欺君之罪朕可以不罚,但你瞧瞧送来的这什么奴才,都说些什么话?!专门巧言媚上。你说你是不是该罚?
吴敏不知道魏湄和皇帝究竟说了什么,身子不停地发抖,半晌才道:微臣愿意领罚,但请皇上看在她一介孤女,不知轻重,并不是有意冒犯圣颜,饶过她罢。皇帝道:看在你竭诚为友担当之谊,朕也不想做昏君,就罚你俸禄半年。吴敏心想这命总算是保住了,银钱之事少不得往亲戚家借贷,忙叩头道:谢皇上饶恕微臣。
皇帝又继续说:朕知道你是一个人才,对园林建筑颇有心得,只是在理藩院当一个堂主事不得志,朕正好要修园子,这差便派给你,但理藩院的事儿,你也不能辞,你可愿意啊?吴敏立刻道:微臣愿意。皇帝看着他,道:既然这魏氏说你家日子清苦,罚俸朕是不能收回了,但若这差事办好了,朕另有重赏。你先跪安吧。
吴敏心想:这是要修哪里的园子?圆明园早有一班人马,上次他头一回和奕禄一起到养心殿,奕禄就在给皇帝回话关于园子修葺就要完工的事。但皇帝不说他也不好问,总之事后收指令便是。于是道:是,皇上,那您看魏……皇帝道:她既然入了宫,就是宫里人,如何发落是宫里的事,你作为外臣,就不要问了,总之,你和她再无瓜葛,你明白吗?吴敏心里咯噔一下,明白皇帝因要自己办别的差,想把自己从魏氏的事里撇清,忙道:是,微臣明白。又十分担心地看了看跪着的魏湄一眼,才转身出去。
李玉也很奇怪:皇上不是修寺吗?怎么又修起园子来了?魏湄还一直跪着,头贴着地。皇帝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对她道:朕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你觉得朕应该怎样发落你?魏湄道:留着奴才,看看奴才是不是真地喜欢荣华富贵。
皇帝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果然是牙尖嘴利。但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发落来。李玉见状,躬身道:皇上,这魏姑娘已被奕禄大人派嬷嬷训导了一个月,宫里的规矩等都学了,就让她这次在圆明园伺候您起居好了。皇帝坐回去,道:宫女伺候朕,没有这种先例,那要你做什么?她又没有主子,朕看还是打发了好。
魏湄松了口气,直起身来,却见李玉满面凝重地给她使眼色,她不明所以,李玉一皱眉,微微举起佛尘,轻轻一带,她才明白过来,大吃一惊,李玉做的是抹脖子的动作,皇帝说的打发,不是让她回吴家,然后又想起刚才皇帝和吴敏说的话,叫吴敏和自己再不来往,那这个打发便是要要了自己的命,她曾听说宫中的宫女太监经常被杖毙,于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又叩头道:皇上,奴才很会伺候人的,奴才愿意伺候皇上。李玉对皇帝道:要不,万岁爷给她找个主子?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魏湄,半晌,道:不用了,今晚上让她来伺候。
魏湄知道这是自己的命留住了,大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