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夫人安然无恙醒来,屋内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氛,所有人脸上皆带着笑。
楚荧坐在楚老夫人床边,端着苏氏才煮好的粥,用青花瓷勺舀了一勺,试过温度,轻轻放到楚老夫人略微泛白的唇边。
粥里煮了碎的鸡rou末和切好的青菜,熬得软烂,正适合大病初愈的人。
喝了一碗,楚荧把碗放到一边,又用帕子给楚老夫人细细拭过唇边,重新服侍楚老夫人躺下。
楚老夫人也是经历过一回生死的人了,如今能重得生机,看着身边皆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也是颇有几分感慨,面色柔和,问:“荧儿,我这回睡了多久?”
“三日。”
“这三日,你也没好好吃饭吧。”楚老夫人分明看得出自己孙女儿眼底的倦色,温声道。
楚荧哪敢让楚老夫人担心,摇摇头,赶忙握住楚老夫人的手,回:“这都不重要的,祖母没事就好。”
“我虽是睡着,迷迷糊糊却也感觉得到,这些天你和孙女婿都辛苦了,日日在我身边伺候着。”楚老夫人叹了口气,“这几日都没时间回去吧。”
“孙女儿只想呆在祖母身边……”楚荧鼻头一酸。
“行啦,赶快回去吧,别守着我这个老婆子了。”楚老夫人声音虽然还有些虚浮,话语却是爽朗,“看着小姑娘哭哭啼啼的,心烦得很,扰我清净。”
她当然知道,这些日子,楚荧、江斜、家中的一众人都守在身边,定是未能好眠。
“嬷嬷,快给我把荧儿撵回去。”楚老夫人话说得爽朗。
嬷嬷在楚老夫人身边呆了许久,自然明白楚老夫人的心思,不由分说,也是扯着楚荧强硬地把她带出楚老夫人屋子,派了马车把她送回承阳候府。
看着楚荧不情不愿被拖走的背影,楚老夫人笑着叹了口气,人在暮年,便格外想要享受天lun之乐,也不知道自己家孙女儿,什么时候才能努努力。
起码,现在在楚府里日日待着,是绝对不可能给她实现心愿的——得找个借口把自己的孙女儿和孙女婿撵回去。
江斜在外面忙,还未回来。
连着奔波了三天,楚荧衣不解带,甚至几乎身子都没有沾过榻,早就已经是极为疲惫,全都是在硬撑。如今回了承阳候府中她和江斜的屋子,都来不及更衣,天还未黑,便是倒在榻上,昏睡了过去。
幸得祖母无事。
第74章 屋顶(?) “现在。”
等楚荧昏昏沉沉从梦里醒来的时候, 四周已经黑了。
感觉似是能嗅到青竹的香味,楚荧朦朦胧胧地睁眼,借着月光, 映入眼帘的,却不是空荡荡的床榻, 而是谁稍稍凌乱的衣襟。
她这才注意到, 自己竟是被谁抱着。而自己的头, 竟是一直枕在他的胸前。江斜的下颌轻轻蹭在她的发顶, 自己的刘海睡得有些凌乱。
楚荧偷偷去看,江斜也正睡着,楚荧这才又安心下来, 鼻尖又嗅了嗅江斜身上的青竹香气,然后窝在江斜的怀里,迷迷糊糊地继续寻了个舒服的地方, 想要在他怀里接着睡去。
江斜的怀里当真是极舒服温暖的。
只是这眼睛才闭上, 楚荧的意识却是猛地清醒过来。
好像哪里不太对。
他们二人此时睡着的姿势,是不是有些太过暧昧了些?
伏在江斜的胸前, 闻着淡淡的青竹熏香,她刚好能听到江斜安稳睡着的心跳声。那心跳声又像是能穿透她一般, 这个人在自己身旁,她却莫名地,自己的耳根发烫,心似是跳得更快了些, 又或许, 那耳边清晰的、越来越快的跳动声,本就是她自己的心跳。
楚老夫人平安无事,诸事也皆是有了脉络可寻。先前因着忙着其他的事, 她迟迟没能意识到,只是今日夜深人静、万事暂且安定下来,躺在这个人怀里,她才终于第一次有时间去想,她究竟是怎么看想面前这个人的?
这是她的交易对象、合作伙伴,也是她的夫君。一开始接触他的时候,或多或少,两个人都算是别有用心、各怀心思。曾经面对江斜的时候,楚荧承认,自己多多少少,都带着自私的算计,她想要安安稳稳地活命,想要一份没有太大风险的康庄大道。
再活一次,她到底也不是曾经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当然看到出江斜的用意。两个人都自诩是生意人、是赌徒,那时,她是真的只当江斜是一条路罢了,最多,是个各有目的的朋友。
可是后来呢?
她身中情药在马车里费尽心思勾引他的时候,成亲那晚她拿到江斜送她的那柄提了诗的折扇的时候,在马车里第一次张口喊他“夫君”的时候,花灯之下十指相扣的时候,再到前几日楚家遇到危难,江斜从她身后抱紧她,撑着她让她振作起来的时候……
怎么能够。
这绝不只是普通的朋友应该有的情绪,因为忆起种种,她竟忽觉得心动。她或许……早就不是把他当成一个交易伙伴看待了。
重生之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