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她不得不疑惑,小白的厨艺,是为何练就的呢?
随着他一声吆喝,锅盖揭开,扑鼻香气四溢,他捞起一碗面条,淋上酱汁,撒上葱花,舀起一勺汤汁浇到面上,齐活儿!
“娘子,上面喽!”小白兴冲冲地将面汤端到矮几上,递上筷子,自己则蹲在她对面,睁大了双眼,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等着她吃上一口,夸他两句,那期盼的小眼神,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明亮。
沈烟怎忍心辜负他的好意,她接过筷子,搅了搅面条,夹起一撮面,慢慢吸入口中,面条劲道,透着蛋香,再配上特制的酱汁,看上去虽然清汤寡水,但尝起来却别有滋味,她由衷赞道:“真香!”
小白得她一句夸,高兴得简直要飞天了,他一个箭步奔出去,沈烟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吃了两口面后,便见他端着一盆水并一条脸帕回来了。
他拧了把帕子,展开对折,径自伸到她脸上,轻轻擦拭她两颊上的药膏,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做一件极重要的事。
刹那,她的呼吸好似要停滞了。她多希望,眼前这个在她面前低头,为她擦脸的男子是个凡人,是她可以毫无顾忌,牵着他手的男人。
可,他不是,他特殊的身份,注定他总有一天会离开,没有结果的感情必然是痛苦的,为了在他离开的那天,她能好好地送别,她不会,也决不允许,自己沉溺在他的柔情中。
可是今夜,就当是一个小小的破例吧,让自己偷偷放纵一回,过了今晚,她会收拾好自己的心,再做回那个往常的沈烟。
“娘子怎么总盯着人家,莫不是突然发现为夫的美貌了吧?”小白突然出言打趣,打断了沈烟的女儿情思,她莞尔一笑:“你此刻的美貌,怕是只有那灶坑里的柴火才能欣赏得来。”
小白颇为惊喜:“娘子进步了,居然会调侃人了!”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脸有多么惨不忍睹,只是故意逗着她玩儿,不想她竟风趣起来,也会开玩笑了。
沈烟一怔,只觉气氛有些不对,需要做点什么缓解一下,她按住在她脸上游移的帕子,道:“别擦了,你这样,我没法吃面了。”
小白笑道:“娘子说的是,先填饱肚子才是要紧。”其实,他早就擦干净了,只是不舍停手罢了。
他收回脸帕扔进水盆里,也没其他事做,便单手托起腮帮子,凝视着她傻笑,心中无比满足。沈烟埋头吃面,甫一抬眸,看着他那张黑不溜秋的花猫脸上,露着两排洁白大牙,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还真是……怪瘆人的。
她轻咳一声,试图转移他的注意:“你的厨艺为何这般好?难道妖也需要自己做饭吃?”
小白潋滟动人的眸光忽而深邃三分,他悠悠说道:“为了伺候一个吃货,她的舌头刁钻得很,多放一滴醋,少搁一片姜,都能尝得出,在她无情的鞭策下,我便练就出了今天的厨艺。”
沈烟好奇地问:“那是你什么人?为何你要伺候他?”或者是……她?
小白深深望入她,目光变得炽热:“她对我而言,重逾生命,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只是后来,她离开了我,每当想她的时候,我便做道佳肴,独自吃完,代她品尝我的手艺。”
“他……不在了?”沈烟试探问道,却不知这样是否会触及他的伤心事。
小白立即否认:“不,她只是离开一段时间,现在,她又回来了。”说到此处,他情不自禁地握起沈烟的手,若誓言般认真地道:“娘子,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去见她。”因为,她就是你,你就是她,有一天,他会亲口告诉她真相,并向她讨还,她欠下的情债。
沈烟听他这般说,料定那位必是他的长辈,带自己去见他的长辈,怎么听起来像是要见公婆啊,真是……好生奇怪啊!
沈烟别扭地抽回手,觉得今晚还是这样收场的好,再纠缠下去,只怕事态就要向着不受控的方向走了。
她不接他的话,只是埋头,避开他那两簇小火苗似的眼神,默默吃完最后一口面,继而放下筷子,飘忽着视线对他道:“吃跑了就犯困,我要去睡了,你也早点歇着吧。”
小白也不舍得破坏此刻宁静温馨的氛围,便顺了她的意:“好,我送娘子回房。”
沈烟原还担心,到了房门口,他又会使出什么幺蛾子,缠着她不放,意外的是,他果真只是送自己回房而已。沈烟进了屋,关好门,顿觉怅然若失,他纠缠自己时,她烦恼不已,他不缠着自己了,她反而有些不是滋味。
她摸黑解了外衫,脱了鞋,爬到被窝里躺好,缓缓闭上眼睛,回味着这个短暂而温情的夜晚,或许,今晚能做个好梦吧。
小白会乖乖回房吗?
答案是不可能的,莫说他的房间已被鸠占鹊巢,就是空着,他也不想回去,他施法清洁一番,又化作轻烟飘进屋里,静静巴在床沿看她,直到她沉沉入睡,他才小心翼翼地抽出枕头,丢到床角,自己则化出真身,钻到她的脑袋下,将柔软的肚皮送与她做枕头。
他蜷起脑袋,靠落在她心口,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