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说七年之痒,问他:“要是我结婚了,你怎么办?”
明煦不知道怎么回答。
周明峰魔障了的期望能得到一个回答。
订婚日,明煦穿着崭新的西装,像被展览的瓷娃娃一样跟在周明峰的身后,女方的家人上前来和蔼的和他打招呼,互通的姓名。
明煦一转眼,就在不远处的席间看见了爸爸和妈妈,他抬起手向他们挥喝:“爸爸!妈妈!”
宾客在其中穿行,周明峰握住明煦的手腕制止住他的行为,明煦双眸还闪烁着光,嘴边似乎有千言万语一般激动的嗫嗫。
周明峰拉着他穿过宾客席和草坪,明煦看着爸爸妈妈越来越近,周明峰一松手,明煦立马扑了上去:“妈妈!爸爸!”
他有好多话想要说,只觉得脑袋乱糟糟的,情绪抵在胸口一下怎么都扯不出来。
周母看向来往的宾客,在看向身旁的周明煦,对着他淡淡一笑,周父看了一眼周明峰,一家人沉默以对。
没人理明煦,他喋喋不休的自说自话,到了订婚仪式,男女双方交换戒指。
银白的指环套在对方的中指,之后全是嘈杂,到了散场明煦跟着弟弟回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和爸爸妈妈见了这么一面,就又分开了。
明明是好久好久才见到的这么一面,为什么一下子就又分开了,明煦想不通,就像想不通为什么红酒会那么难喝一样,坐在床沿抹眼泪,豆大的泪珠子霹雳啪哒的砸得痛快,掌根使劲搓着脸上的泪珠子。
周明峰看他哭得止不住,也不理睬,把他提去浴室洗刷,坐在浴缸里边洗边哭,最后吹出了一个鼻涕泡泡,把自己逗笑了。
然后被周明峰摁着擤鼻涕。
……
保姆说结婚就是两夫妇要住在一起,说着转身回厨房,自言自语的一声叹:“你一个人要怎么办哟。”
等到了弟弟结婚的时候,有很多好吃的,他又见到了爸爸妈妈,穿着漂亮衣服给弟弟当伴郎。
明煦觉得结婚很好玩。
但结婚和没结婚有什么不同,明煦真的没感受出来。
结婚后弟弟还和他住在一起,还和以前一模一样的过日子,除了逢年过节的他要抽一天去陪弟妹,其他似乎没什么不同。
弟妹来看望过他,带着女朋友和水果蛋糕,然后和弟弟似乎在商议什么重大的事情,弟弟没同意,弟妹也就不说什么了,坐了一会就带着女朋友走了。
然后明煦就可以吃她留下的水果蛋糕了。
周明峰去拿了碟子和叉子,给他切蛋糕。
……
第十年,弟弟和他说,钟业死了,他打压钟业那么多年,终于把他弄到活不下去了,明煦想了很久,都没有想起谁是钟业,眼神疑惑的看着志得意满的弟弟。
弟妹肚子里有宝宝了,她要和女朋友照孕照,弟弟和他也要一起去照,在照相馆,和弟妹还有弟妹的女朋友照完之后,弟弟和他单独的照了照片,弟弟说可以用来放在卧室里,他俩抵着彼此的肩膀,对着镜头露出浅笑。
弟妹在旁边噗嗤的笑了,说弟弟笑得和他一样的温柔。
……
第十一年,孩子出生了,他们也终于在这个冬日,要回家过春节了,孩子弟妹在带着,只有他俩回了家。
明煦终于回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家,可忽然发现这个家很多地方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依然是四个人围坐饭桌,可气氛清冷到明煦都感觉得到不舒服。
吃过饭,晚上,妈妈和弟弟终于说起了话,不过还是冷言冷语,一个字能梗死一个人,妈妈说:“你现在这样过日子像样吗?”
弟弟说:“这日子我过着挺好。”
妈妈说:“我真是白生了你这个儿子。”
弟弟沉默了。
周明峰无法否认,从有记忆开始,他的喜怒就全部牵挂在周明煦身上,后来的占有谷欠、渴求、疯狂、期盼、爱恋、恼怒、憎恶、从思维到人生,他一个好端端的人,全都是在为周明煦这个傻子转动。
亲情他有,但和疯子谈亲情不合适。
第二天周明峰就带着周明煦走了,飞机上,舷窗外雪白的云层如棉花,明煦倾身目不转睛的看着,周明峰伸手捋了捋明煦的后脑勺,他没丝毫反应,傻傻的看着窗外。
下了飞机,明煦似有所感的开口:“是不是以后只有我俩了呢?”
“是。”
明煦点了点头,意外从容的接收下了这个讯息。
到了车上,周明峰还有些意外哥哥的平静态度,周明煦低着头玩手指:“因为我们是一对啊。”
车急刹在路旁,周明峰看着副驾上的周明煦:“哥,你刚说什么?”
周明煦抬起头,看着周明峰,清澈的双眸水光清冽:“我们是一对啊。”
————完————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文案:
折断的玉簪
漆黑的银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