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回头看煤气灯:“你是我们五个人里面最小的,大家都拿你当亲弟弟看,搞音乐不就图一乐吗?不快乐怎么行呢。桐城是个好地方,悠闲又自在,但灯灯啊,摇滚在这个城市,已经死了。”
“如果在这儿不能让它死灰复燃,你就去别的地方看一看吧。”
第三章
“我在西平市有个好朋友,经营一家音乐酒吧,你可以去找他。”
呼兰找了张纸,大手一挥从手机里抄了一个地址给他。
西平市距桐城一千余里,对煤气灯这个连大学都在本地上的生活菜鸟来说,已经是很远很远的了。他接过那张纸,心情特别复杂。
乐队刚组建那会儿,他恨不得每天都待在他们租的工作室里,每天零零碎碎写点小谱子,呼兰会帮他修一下,给他提提意见。瞎猫会笑嘻嘻的拍着他脑袋,讲笑话逗他。草鱼和耗子一个打鼓,一个弹琴,两个人总是吵架,认真起来却尤为合拍。
他们吵过架,甚至动手打过架,然而每次总是一顿烧烤就解决了。呼兰脾气不好,瞎猫爱说荤话,耗子举止经常欠嗖嗖,草鱼经常挤兑他。每个人都有缺点,但他们都是好人,是他最好的朋友。
沉寂了两天的瞎猫在微信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兄弟们,对不起。”
草鱼:“滚!”
耗子:“滚!”
煤气灯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呼兰,仔细看他也不是面无表情,他微微蹙了蹙眉,明明看到了消息,却什么也没说,把手机放下了。
他点开对话框,手指在键盘上戳了几个字。
煤气灯:“滚回来吧。”
呼兰的手机亮了一下,他斜着眼看到了锁屏上的消息,抬头看了眼煤气灯,走过来非常短暂的摸了摸他的头。
瞎猫再没说过话。
一刀两断哪里这么简单,有一方念念不忘,也不叫一刀两断。
睡梦中的阿欢翻了个身,被光亮刺激地睁开了眼。她揉揉眼睛,看到李怜英满脸泪痕,靠在床头抱着手机哭得像个傻子。
“神经病啊!”
她骂了一句,翻个身继续睡,心里却膈应的不得了,索性坐起来扔个枕头砸在他脸上,“行了,和我结婚有那么委屈你吗?”
瞎猫闭上眼, 脸上一片痛苦:“你不懂,我丢了我人生中最棒的东西。”
阿欢看了眼他,泄了气重新躺在床上:“人生不就是丢东西捡东西么,只要你活着,捡的一定比丢的多。”
瞎猫看她一眼,破涕为笑。
“你这个女人…”
正如呼兰所说,自从瞎猫一走,工作室更是一日不如一日,桐城马上快要入冬了,煤气灯咬了咬牙,下了决心和他们一个个道了别去了西平。
“灯灯,没有几个哥哥照顾你,你可怎么办啊。”草鱼灌了口啤酒,裹着厚厚的卫衣,手指上贴着一个“迷生”汉字的纹身贴,“迷生”是他们乐队的名字。
他们乐队当初取名字的时候一波三折,煤气灯还被他三个哥哥按着打了一顿,原因是煤气灯这个呼兰一号狗腿子,强烈建议乐队名字叫“呼lun贝尔”,说这样又好记还有他们主唱大人的名字。
呼兰挤出一个微笑:“我可谢谢你没打算叫哈尔滨。”
最后,他们起了整整一大盒便利签的名字,每个人都迷茫的不行,呼兰一句话撂下:“不如叫迷生吧。”
一念觉即是佛,一念迷即是众生。
煤气灯一看到他手上的纹身贴就忍不住了,搂着他哭了一宿,耗子作为一个泪点低的人在旁边跟着哭到半夜。
呼兰看着这群小崽子,笑了一声,他呼了口白气,裹了裹自己身上的黑色外套,看着他们闹到烧烤摊老板赶人才一个人叫了车挨个送他们回家。
“他脾气和我不一样,你到西平收敛一下,别说那么多话,仔细点,学着看看别人颜色,别总惹他心烦。”
“我拜托他照顾你,可是舍了我的老脸好生求了他好久,你可别动不动要回来。”
煤气灯点头如捣蒜,泪眼汪汪,“兰兰你对我真好,你要是个女的我一定娶你做媳妇儿。”
呼兰一巴掌拍他头上:“滚犊子,老子小妾哪个不比你听话!”
他送他到车站,看着他过了安检,看他在对面冲他挥手,突然有种目送儿子去上大学的感觉。
“哎哟。”他裹了裹衣服,小声嘟囔着:“今儿真冷啊。”
煤气灯上了车后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犹豫了好久才打开手机,给他妈发了条信息,“我爸摔了我心爱的电吉他,哼,我很生气,过段时间气消了再回去!”
这是他摔了门从家里出来之后头一回给他妈发信息,他搓了搓手,发出去之后便反复查看手机。
他妈没一会儿给他回了信儿,“你死哪去了?早知道你走那天我就不睡了,你爸是没把你教育明白是吧,你回来!听到没有!”
他突然很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