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边却又全说不出了,季家的两世忠良,仅因帝王多疑便被否定,就恰如他所言,对孟帝除了满心失望,还剩些什么。
季先生话语疲累,靠躺着矮榻软枕,目光犹聚了光,“君王无情,既然明知结局,你为何还要卷入漩涡里?难道不怕走上季家的老路吗?”
虚生弹了弹褶皱的袖口,笑道:“我不想荣华,不要富贵,走这条路是有其他目的,谁当帝王都可以,只要我能功成身退就行。”
隐世山庄发生每件事,季先生全了若指掌,自然不会漏了晚汀馆。她吩咐吴妈妈让丫鬟换过茶,等人退尽关上门窗,方道:“你要报杀母之仇?”
“真是瞒不住季先生所有事,不过这回,不光为别人,我更为自己,她欺瞒我多年,这口气我咽不下。”虚生双眼抬起与她直视,面无表情但让人直觉Yin寒,“别指望我会与季家合作,我没兴趣。”
季肃善前刻捋着胡须,听罢胡须吹得老高,再三毁平日形象,“你当明墨面也不给季家面子,说句好话就这么难?”
手捂住面,季先生捧腹笑出声,手指着虚生连晃数下,止住笑声道:“你说话这般直,就不担心我会生气?老太太还没松口明墨所求,如果我再生气阻挠,该如何是好?”
虚生微侧头看向坐在身边的怀明墨,目光渐柔如拂柳清风,“我信他不会恼。”
好端端说着正事,忽然岔开话说起自己,怀明墨正想着替虚生好言的说辞,许久回过神,恼羞成怒道:“谁说信你?我头个怀疑你的目的。”
严肃的氛围顿时被打破,见惯怀明墨润玉的公子样,看他突然耍起脾气,众人蓦地捂肚大笑,笑得是人仰马翻,暂时忘却烦恼。江湖人性子爽利,既是发生的事,再多纠结也无用,说过愤慨过,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解决。
季先生安定下来,摆手含笑道:“罢了,只要你没害他、害季家的坏心,孩子大了,我管不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82章 第82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起来,坏事总是接二连三的出现,坏消息刚消停了两三日,季家人好不容易从低沉中走出,就有人大清早到隐世山庄门口闹事。
虚生自受了内伤后,心郁几日便想通,又因身子弱不宜Cao劳,索性大改往昔早起习惯,每天好睡,这一大早睡得正香,朦胧间听到晚汀馆外吵得扰人清梦,他翻过身不予理会,可没想半天没有颓势,反是越发吵闹。
实在扰得没法,虚生满腹牢sao怒火,睡眼朦胧地坐起身,扯过枕头扔向窗外,沉香闻声进屋,虚生微睁眼觑看她眼,两指挥动道:“去打听下。”
沉香领命便要退出,虚生又道:“叫他们去别处吵,否则休怪我不客气。”说完抱着缎被,盘腿倒头继续睡。
要说如今的季家,那些奴仆最怕的可不是原先的主子,而是住在晚汀馆的贵客,脾气差手段狠,他虽给足山庄脸面,不杀那些个没长眼的下人,但细碎手段极多,手上□□比叶元还磨人。
况且他又架子大,除怀明墨外,谁出面都副爱理不理的脸面,山庄里的下人哪里还敢得罪他。这可不,瞧见沉香出来恶狠狠朝自己一瞪,立刻呆若木鸡,没到半刻大家便传开来,马上都宁愿绕远路,也没敢往晚汀馆外走动。
沉香回屋见虚生仍在熟睡,想着打探来的事,与虚生无关,所以也没叫醒他,又守回主屋外,目光狠厉地盯视院子里外,吓得晚汀馆里小厮个个缩紧脖子,做活计愈发悄声小声。
辛里陪着怀明墨走回来,远远瞧见房顶的沉香,目不转睛地轻笑,等到主屋外见骆辰在,遂道:“沉香怎么了?”
骆辰一脸无力,回手指着虚生房里,颇觉好笑又无奈道:“嫌院外吵他安眠,刚发过脾气。”话音未落,辛里已跃上房顶,故意逗弄神色冰冷的沉香。
怀明墨慢步走进屋,又不让人跟进,骆辰托腮直摇头,手肘搭在郑丰年肩上,轻哼皱眉道:“这主仆俩下了什么迷魂药,瞧这一个个的,被勾了魂似得。”
气候渐暖,繁华正值争艳华浓,方推开门,满屋花香袭人,淡淡幽幽,让人闻得舒甜心暖。怀明墨轻步走到床边,摸着床沿寻空处坐下,轻拍虚生没听到人醒,他顽心顿起,猛一推熟睡的人。
好睡中受到惊吓,虚生猛一清醒,坐起就要开骂,瞧见来人,恶言到喉间一滞,口气软和道:“闹醒我,你可高兴了。”
“山庄里快闹开了,你倒好睡得香甜。”
虚生嫌弃地白看怀明墨一眼,委屈巴巴地抢过被子裹在身上,“又不是冲我来的麻烦,季先生、季大爷、季二爷、季三爷全在,再说还有你们出面,关我哪门子事。”
在外总是冷似块冰,比着谁都成熟,唯在自己面前犹如顽童,怀明墨心中欢喜,拉过虚生非得搂住,“狄家人来闹事讨说法,非说是季家害死狄凤,那狄凤的尸体明明是二舅亲自送去,还将前因后果全说了个明白的。”
虚生侧倚在怀明墨肩头,半闭着眼,看似迷迷糊糊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