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收拾。
孟广亨一口恶气滞在心头,紫涨了脸,想要朝自己兄弟发泄,但在那冰冷眸子的注目下,他的气焰如在冰水中被泼灭,沉默良久,站起身甩袖往门外走,“走。”
孟广亨走没多久,孟英桓见挑拨没成,担心自己继续留下反成虚生针对对象,遂找个借口在后脚离开,比起吓破胆的孟广亨,孟英桓倒还算镇定。他故作淡然地走出二门,出了二门,他忽地警惕回头,确保虚生没跟来,方松口气。
等前院管事来报后,大觉痛快的孟修染畅快道:“我第一次见二哥气成这样,我说你,就不怕死么。二哥这人很会记仇,今日你得罪他,迟早要被讨回来,到时怕有你受的。”
“得他有命活到那时候。”虚生神情淡漠,像全然不知自己说话的含义。
孟清润眉心猛跳,目中Jing光闪现,本能的压低声音问:“你要对他做什么?”
虚生抬起眼,回看孟清润的目光清澈,天真一笑,“能做什么?二皇子身份贵重,掉根毫毛都要人头落地的,我是躲都来不及,难道自己凑上去么。”
怀明墨岂会被这两句糊弄,疑道:“别藏着掖着,知道什么说出来。”
指腹抵住怀明墨柔软的朱唇,虚生略顽皮的一笑,嘴紧似锯嘴葫芦,“过两日就知道的事,你们这么着急,多不好玩。”
“玩……这……”孟修染没想到虚生真实性格是这般,转头见孟清润示意自己别多言,只好重叹口气,放弃挣扎。
任性戏耍完他们,虚生渐恢复原来模样,忽想起与绾妃的谈话,疑道:“梁王可知太子为何突然会提起和亲一事?”
孟清润茫然地摇头,痛惜道:“太子大哥来找我说这事时,我几番劝他,才总算劝阻住他。也不知怎么的,没过几日,他突然会在晨会时提起,还当着满朝文武大臣面和父皇争论不休。”
孟修染愤恨地踢椅脚,气急败坏道:“二哥和四哥也没安好心,故意让底下人帮着呛声,加深父皇误会。”
“太子如今在哪?”虚生没等他们回答,自顾说:“禁足在东宫?那便是还没理由发落,那刚好,有人能迎合圣心了。”
其实即使没逼虚生说出实情,光从他简单的三言两语来推测,大抵也能猜到孟广亨或有杀身之祸。至于谁要出手,除自己外,无非还有两个,不成器的五皇子从不入孟帝法眼,其余的皇子的生母都是官女子身份,根本没继承大统的资格,能放手一搏的也就孟英桓一人。
只是孟清润并不信孟英桓真会出手,可两日后突然报进宫里的丧讯,让连有心里准备的他,都露出惊讶的自然神情。更别提正与他在商讨西北庶务的孟帝,闻讯当即昏死过去。
宫中一片大乱,等绾妃传出消息,虚生得知时已是申时过后。
和别人听过后诧异不同,虚生冷静的几乎像尊玉雕,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哦”了声当听过后的回应,埋头看起墨迹方干的画,拉过怀明墨的手,指着画中人眼睛道:“不像,我哪有这么狡诈,得重画。”
怀明墨摸了摸画中人,又抬手细摸虚生眼睛,洗笔不理会,反唇道:“哪里不像,明明栩栩如生。”
虚生拿起画像又端详片刻,不容分说地撕个粉碎,垂头磨好墨,硬是把笔杆塞进怀明墨手里,颇有无理取闹之态,“反正你得重画。”
怀明墨无法只要重新下笔,两人在这打情骂俏,完全没去搭理在边上看的牙酸的人,辛里唇角略动,忍不住道:“什么时候了,你俩还有心情作画?那日你在梁王府得罪孟广亨,公然拿他性命威胁,如今出了事,孟英桓必定会去御前胡说。现在死的是皇上最心爱的儿子,要是知道你曾说过这话,还管你是不是绾妃的哥哥,处死你都来不及。”
虚生莫名其妙的朝辛里看去,相处久了,也并不把他僭越当回事,俄顷后,凉凉解释,“孟英桓并不傻,先除去心腹大患,再利用这机会解决太子才是当务之急的事。拿这事来对付我?太不划算,换你会这么做么。”
想来也有道理,辛里一时哑然无言,回头又觉这话有漏洞,拍着桌角,话语有些急躁,“万一他污蔑你是受太子之命,去杀孟广亨的怎么办?”
怀明墨发觉书桌晃动,只得停住笔,搁到一边,淡定道:“他不敢,一来他怕虚生出手要他命,二来得罪绾心的结果,就是没事给他吹上两句枕头风。如今他还没坐上太子位,绝对不会冒险多惹是非。”
辛里见怀明墨一副洞若观火的样子,又瞧虚生挨在他身边,不许怀明墨停笔,不自觉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掉个满地。
虚生抬头看眼没话的辛里,笑道:“放心,我有分寸,只是……”略带忧虑的看向怀明墨,虚生无声叹了口气:“太子恐怕难过这劫。”
怀明墨手一顿,嘴角带有苦笑地开口:“你答应过我,定会让他活下来。”
“是,我答应过,也会做到的。”
怀明墨渐握紧笔杆,感觉像吞了大口黄连,细嚼下肚,嘴里心口都发苦,“姨母……母妃,她会没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