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玉京深吸一口气,将白玉宸打横抱起来,背过了身去。
奚泽抬起头,冷眼看着他:“你要带他去哪儿?”
燕玉京道:“带他回仙界。”
奚泽便道:“本座不准。”
燕玉京回头瞥了他一眼:“他本就是仙界中人,吾带他去何处,都与你无关。”
奚泽冷笑:“那燕仙尊喊本座来此处,图的是什么?仙界事仙界毕,既然将本座扯了进来,又说此事与本座无关,是不是可笑?”
燕玉京沉默片刻,闭了闭眼,随后低声道:“吾不会让他死。”
奚泽微愣:“什么?”
“他既为吾而生,如今吾自该放他自由。”燕玉京道,“趁天道还未彻底将他送走前”
他顿了顿,惨然笑道:“这千年光Yin已算是吾自天道手中偷来,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奚泽瞳孔微缩:“你”
“奚泽,你也自由了。”燕玉京道,“以后,你不再是吾的影子。”
“你要以身代之?”
“凤衢,”燕玉京望向一旁青衣身影,只道,“照顾好他。”
“也许数十年,也许百年,也许千年”
“终有一日,他会”
“”
“好。”
青丘。
凤凰花又谢了。
凤衢将那落了一地的艳丽花瓣握在手中,忽地听见了长风的脚步声。青年跪于他的后方,言说有人来访。
“今日一律不见。”他低头瞧着那捧落花,“帮孤推了。”
“是。”
凤衢将花瓣揉了,洒落在泥土里,又说:“今天天气不错。”
“是。”长风垂首低声道,“青丘已许久未曾见到如此晴日了。”
“嗯。”凤衢应了一声,忽地又如想起什么似的,“来访者是何人?”
“是魔尊奚泽。”
凤衢动作微顿:“让他来吧。”
长风应了一句“诺”。
只是还未等他离去,不远处便已出现了一个黑衣身影。那人白发血眸,端的一身凌厉气势。不过周身戾气却已收敛许多,只遥遥站着,说:“本座已不请自来。”
凤衢蹙眉,斜睨一眼过去,却是没说什么。
对方问:“他可还好?”
凤衢答:“与往年一样。”
对方便瞧了瞧眼下这一地凤凰花瓣,道:“本座记得,这丛花是你当年种的?”
“嗯。”
“那时还只是小小的一捧,如今,已经长成参天大树了啊”
“嗯。”
“你这人,怎如此沉闷?”奚泽拧眉道,“本座不过是想与你闲聊几句罢了,帝君却连这点面子都不肯给,未免太过冷漠。”
凤衢只道:“孤与你,并非相熟友人。”]
“哼,也是,本座确与你不甚相熟。”奚泽环顾四周,哼笑一声,“你与本座,不过恰巧被同一根丝线所牵扯住了,才会同时聚于此地。若是那根丝线不在了,大约也就不会再见面了吧。”
?
凤衢眸光微暗:“他很好,还请魔尊勿要胡言乱语。”
奚泽道:“上一次,本座来这里的时候,帝君也是这般说辞,却连他的面都不肯叫本座见上一回。本座念在他的面子上,未曾与你过分计较。这一回,帝君依旧是这般说辞,便是仍不肯叫本座去见见他么?”
凤衢颔首:“不错。”
“凤衢,你莫要欺人太甚!”奚泽骤怒,长眉深拧。他猩红双眸中蒙着一层血雾,微微眯起,盯着凤衢冷声道:“本座可没有那个耐性,再等你青丘一百年!”
“左右魔尊已等了一百年,再等一百年又如何?”凤衢道,“况且魔尊当真以为,那九重血狱比之青丘要好上许多?”
奚泽不语。
“况且,青丘从未将魔尊拒之门外。”凤衢道,“若魔尊只是来青丘探望,自是随意来去,绝不阻”话到此处,他忽如雷亟一般,蓦地怔住,双瞳剧缩,竟是再无半分言语。
奚泽瞧他脸色陡变,当即沉了声,道:“何事?”
凤衢眉宇微沉,转身向外走去,寒声道:“结界被破了。”
“什么结界?”
“静室结界。”
奚泽神情剧变。
——百年前,他将白玉宸带至青丘。凤衢便把对方安置在一处灵气汇聚之地,名为静室。
如今白玉宸人仍躺在那静室之中,自不可能亲手破除结界。那
他心中一紧,随后追上匆匆离去的凤衢,嘲弄道:“凤衢,你治下的青丘,似乎比起本座那九重血狱,也未曾好上多少”不料,却忽地见前方凤衢骤然停住了步子,只愣愣盯着一处恍惚出神。便忍不住又出言讥讽,“帝君缘何愣住?莫非是被本座说中了心事”
“阿宸”
奚泽面上表情凝住。
他遽然向对方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