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真一教府。
雪夫人用手帕擦了脖颈上的汗,快步走向前,向主位上的男人行了个礼。
“盟主…少盟主来信了。信上说,他们已入巴渝境内,顶多再过一天,就能到御龙山脚下了。”说罢,双手奉上少盟主刚送来的密报。顿了一会,谢晋衡才伸手接过了密报,在有些昏暗的烛光下看了。
雪夫人也借着昏暗的烛光注意着谢晋衡的脸色,双手不自觉地绞紧了帕子,心跟着摇曳的烛火直晃。这件事,她担了主要责任,但到现在盟主都没有说要罚他的事,这多少让雪夫人有点不安。
谢晋衡看完,将密报放在烛火上烧了。一瞬间,火光起来,照亮了他和雪夫人两人。
雪夫人看到他开口道:“然儿真是辛苦了,这十几天来,奔波千里,不辞辛劳。后几天,还可能和魔教妖人有一场恶战。”
雪夫人只当是他夸奖儿子,连忙说:“少盟主良才美质,可堪大用。虽远赴巴渝御龙山,但凭少盟主和刘、宋两位堂主,十来位教内兄弟之武功,定能功成身退。到时候,少盟主可有好大一份名声啊。”
谢晋衡道:“雪夫人,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你抓住温策的那段时日,我和然儿去江南浮云山庄,然儿一路上看到所有的新奇玩意,都想着给他师姐带一个。回到府内,刚下马,连他娘都没去见,一路奔向圣女阁。知道他师姐被温策抓了之后,勃然大怒…主动向我请缨,奔去巴渝追击温策。雪夫人,身为女子,你应该比我敏感多了啊!”
雪夫人朝后连退了几步,差点摔倒。一瞬间,无数谢然和圣女相处的小片段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说:“盟主…少盟主他!他这是喜欢上……圣女了啊!”
“是啊…他可是喜欢的很啊…”
烛光下,谢晋衡的身影越发的晦暗不明。雪夫人跌倒在地,呆愣愣地望着他走下座椅,衣摆蹭过自己雪白的绣鞋,朝外行去。
“盟主…”
谢晋衡头也未回,“我已经在跟随然儿的侍卫中安排好了人,圣女杨氏决不能活着回来。”
雪夫人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巴渝,御龙山山顶。
杨若澜仰起头,望见如银勾一般的月亮离自己很近很近,仿佛触手可摸。
他转身问温策:“你说,我现在伸手可以摸到月亮么?”
温策的黑色衣衫飘荡不止,整个人沐浴在银色的光辉下,仿佛一尊神像。他望了杨若澜一眼,笑了笑摇头。
杨若澜低下头不说话了,事实上,现在的气氛确实不适合说话;杨若澜很是敏感,过去他从不在不适当的时候说不适当的话。而现在,他有些莫名的害怕,拉着温策说话,想证明一点什么。
一刻钟前,温策带着他来到了御龙山山顶,来见他们魔教的墨长老,而杨若澜穿着一身男装。他忽然意识到,温策之前说我对圣女是有真心的,那个圣女说的可不是自己啊,是以前的那个圣女…而自己占了别人的身体,还占取别人的感情真的好么?杨若澜这样问自己,但不敢往深处想,他是一个悲观的人。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墨长老来了。
据温策说,这个墨长老医术高超,几可医死人活白骨,但因他修习的内功心法奇特,只能在晚上出来。连他这个教主都没办法。
等了好一会,墨长老终于来了。他须发皆白,身披黑色斗篷,穿着黑色的衣服,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和杨若澜想象中的魔教长老不一样。
“教主。”墨长老朝温策行礼,视线在杨若澜身上转了好几圈,作揖道:“这位就是真一教圣女吧。”
“是圣女了。”温策道。
杨若澜心中一凛,墨长老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墨长老道:“听闻圣女天生男子,长大却被当做女子养成。前些日子给教主戳破,喝药自杀,救回来之后,圣女就失忆了?”
杨若澜表面的脸色都快不能维持了。这个墨长老怎么这样…真不会说话。
温策道:“是的,墨长老可有法子救救圣女,说起来这件事也是因我而起。”
墨长老道:“这也不难,只是…圣女之前有记忆的时候,也没活的多明白。现在失忆了,反而活明白了,知道自己其实是个男子了。其实忘掉一些过去的不愉快的记忆有什么要紧,只要人还是那个人就行了。”
温策道:“墨长老此言差矣,或许那段记忆对圣女来说不一定是不愉快的啊。况且一个人的记忆忽然全部消失了,那还算是那个人么?”
杨若澜心中有鬼,听完了他们两得对话冷汗都下来了。而此时,山顶风声呼呼。
墨长老笑道:“教主此言极是。我虽然只是一个魔教小小的长老,却对疑难杂症最是感兴趣了。来之前,我可是带来了我自己Jing心调制的药。”从袖中掏出一只小巧的黑色药瓶,对温策说:“教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圣女当时喝的药便是我调配的真阳散魂露,今日我给圣女献上我调配的玄Yin丸,岂不是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