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草蜢呆头笨脑的样子,翠绿的身子都裹上捎带了红霞的暖意,也不知道戍辕把那小玩意儿放手心多久了。安逸瞧着忍不住又偷偷看向拿出小刀轻轻剔除竹棍上毛刺的戍辕,这人看着总像个站在高处的领导者,身材高大如铁塔一般,又难掩眉宇间流露出来的傲气,可偏偏实在得不行。
有时还漏着点笨拙。
安逸撑着下巴,突然心里热乎了一下,静翕正好拎着她那俩锤子过来了。
“安逸,起来,你刚刚明明可以趁机攻击我的弱点,逼我回招再转为攻势,为什么又停了?”静翕因为安逸坚持改了口之后,对安逸的态度就越来越像安逸的高中老师了。特别是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原来世界男人可能会因此被她的外貌吸引过去,安逸却只有学生被抓包的无措感。
“可是,我要是不收手的话”安逸抿了抿唇,不在说下去了。
“你不用觉得会冒犯到我,不论是雄性还是雌性,弱点被攻击都会下意识回护,”静翕葱白纤长的手像安抚情人一般抚摸着重锤表面的尖刺,却并不让安逸感到违和,“你和我的能力相差还是很大,作为一个弱者你应该想着怎么全力对抗敌人,而不是分心想保有你作为一个雄性的风度。如果是我和戍辕战斗,我也会想尽办法攻击他的下腹部,因为那是他的兽印中心,一旦我得手,就能轻易对身体机能强悍的戍辕造成内部损伤,进而为自己争取胜机;就算不能,那也能够打乱他的攻势,给自己喘息的时机。”
“我的兽印就在心口处,被击中对我的损耗会更大。你现在让了我,那还有人的兽印生在腿根处,怎么,你也要避嫌吗?”
“还有你的棍子,你的棍法是不错,刚柔并济,就连我的锤子击上也会被卸去一些力道。但从目前看来你只擅长轻质的竹棍木棍之类,稍重一些你的棍法就会滞后于你的意图。之前我故意让你的力点击打到我,却并不能让我觉得有较大的威胁,戍辕你的感受呢?”
原先还在吃瓜的戍辕突然被点到名,还有些诧异地看了静翕一眼。
他再看向被数落得一蔫一蔫的安逸,突然有点不忍心再打击他:“嗯,用于招架我的攻势还有较大的优势,但打在身上没啥感觉。”
安逸幽幽地盯着戍辕:“你皮这么厚的吗?”
“戍辕萨格本来就耐打。”静翕将垂落的黑发勾回耳后,言语中不乏淡淡的羡慕,“再加上他的灵能特色,防御力极高,通常你以为他是在用以命换命的打法,但实际上他受到的损害远没有你以为的严重。”
“不过你之前对阵他所采取的迅疾的点击招式还不错,戍辕下意识地防护了。如果是使枪的话”
“我不会。况且我的棍术本来就是半途而废的东西,破绽多力道不够也是正常。”
安逸垂下头,高瘦的身子都蜷成了一个球。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废弃的公园,丛生的杂草隐隐呈现着颓败之色,泛黄的草尖能刺痛小孩白嫩嫩的肌肤,而那个呀呀作响的老旧秋千像是承担了一个人的重量,在无风的公园里殷勤地摆动,强迫锈蚀的铁链吱呜吱呜地呻yin。
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
喧闹的孩童们被他引过来,嘲笑声与质疑声就在那一刻被点燃了引线。
当安逸在厕所被泼了一头一身彻骨的冰水后,他用着那人教的棍法把欺侮他的人打趴下。可是就算他再一次被罚到公园面壁思过,那个俊美的青年再也没出现。
他说过他会一直坐在秋千上等他,可是他一看到那些孩子,就和安逸挥手告别了,好像之前就只是一场绮丽的梦境。没有会变成大鸟的天使一般的男人,有的只是一个把幻想当作现实的小疯子安逸。
现在他知道了,那就是康生。
那个为了自己的世界过来寻找下一个猎物的康生。
不过静翕没给安逸那么多回忆的时间。
“如果换成枪,杀伤力会大很多。从头开始学也没什么,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我随意。”安逸又倒了下去,颇无形象地瘫成一坨:“静翕,到时间吃晚饭了吗?”
从早到晚一直在Cao练,这让安逸觉得自己无时无刻都需要补充点能量。等静翕被成功支走了,戍辕就将手里的竹棍放下:“你想问什么?”
“我之前就想起来,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我见过康生,六岁的时候。”
安逸拿起棍子比划了两下,“我现在想,或许他就是使枪的,幻境里他的体术并不强,通常只有被虐的份,但是我的棍法就是他教的,与枪法确有相同之处。”
戍辕点点头:“古碑记载中,康生使枪。”
“那静翕一直希望我用枪是不是也是因为我是羽策,是康生的继任者?羽策,赤虎,噬蟒,九天,它们到底意味着什么?我开始只是一个人,突然就变成了羽策,据你们所说,我还会拥有羽策的能力,那我到时候到底是谁?是安逸,还是康生?你们的说法都太玄了,我是继承了他的能力,还是要成为第二个他?”
安逸语调渐渐拔高,到最后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