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棠大步走到宴任身边,“哪受伤了?”
宴任从没受到过祁棠关心的礼遇,眼睛稍稍睁大,看着祁棠满脸不敢置信,“腰这边……”
祁棠掀开宴任的被子,看到宴任腰后的伤。现在已经被包扎好了,只有一些没有擦除的额外血迹干涸在皮肤上。
“医生怎么说?”
宴任不知道是麻醉又起效了还是怎么样,他好像也不会痛了,迷茫地看着祁棠,“医生说没刺到要害,年轻人缓几天就好了……”
祁棠蹙着眉沉默,脸色冷得让宴任没敢继续往下说。
“你怎么突然来……”
祁棠视线微抬,和宴任四目相对。
他抬手比出两个指节多长的距离,“伤口是这样吗?”
宴任看着祁棠没敢出声地点点头。
“你这个疤……”祁棠因为脸色不好,再加上也不是现在这个年龄的思维,七年后的祁棠看着宴任现在的伤,染上了些许怒意的神色就冷得比平时还吓人。
“纹身盖一下就过了。”
祁棠盯着宴任,面无表情的样子让宴任有种胆战心惊和自我怀疑的心颤。
——平时的祁棠是这样的吗?
“纹什么?”
宴任梗了一下,貌似平淡地说道,“还没想好……”
祁棠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正对着宴任。宴任腰后的“棠”字纹身,那天深夜里他解开宴任睡袍,才看到的那道不明显的伤痕——
“你想纹‘棠’是不是?”
宴任在一瞬的无措后冷静下来,深深看了祁棠一眼,嗓音微低地问道,“如果是呢?”
祁棠点点头,没说什么,“怎么弄的?”
话题被祁棠轻易扭转,还想借题发挥争取一下的宴任没有机会了,只能重新静下来斟酌,“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你这段时间也没去学校……”
“宴任。”
宴任和祁棠对视了片刻,祁棠稍微往前坐了一点,直直望穿宴任的眼底,“你要瞒着我吗?”
宴任忍了两秒,一五一十道,“就是祁氏事故的那些工人在闹事,我去的时候恰好碰上了,警察能处理,我秘书也留在那里。”
“那你的伤呢?”
“我没打算上课,往车那边走的时候有人以为你在我车上。”
“那个人——”
祁棠的话被敲门声终止,顾凝和她的秘书推门走了进来,她知道宴任没事,笑笑的,样子还挺高兴,“小棠,你来看小宴呀?”
“嗯,m……阿姨好。”
“你坐。”顾凝把刚站起来的祁棠摁坐下来,坐到秘书搬过来的椅子上,手放在祁棠的椅子边,“你别难受,这不是你的问题,是保镖那边的问题。”
“那找到是谁了吗?”
顾凝点头,“听说是一个叫吴升的,现在在局里了,等会怎么样小宴的秘书会说。”
吴升。
吴升的父母死在这次的意外里,他没有妻子孩子,父母之上也再没有长辈,几年后祁氏又变相害死了他唯一的家人。
在听到是吴升的时候,升腾起来的情绪很快又平息下去。
“你认识他?”宴任没有片刻把视线从祁棠的面上移开,所以立刻就发觉了他微弱的态度改变。
顾凝看着宴任,她儿子的意图明晃晃地摆在脸上。可能也就是因为他是祁棠,对这些事不太在意,所以好像也不容易发现。
祁棠摇了摇头,“不认识。”
他不认识吴升,宴任也不认识吴升,他们的人生本该毫无交集。
吴升对祁氏的复仇欲,却两次都出现在宴任身上。
“小棠?”
祁棠回神一样看向顾凝,那种思忖着的、陷于安静且深灰的密闭空间的样子瞬间就被打破了。
“你要不要留下来吃?马上就是中午了,宴宅那边送过来很快。”顾凝和气地问道。
祁棠微微摇头,“我不留了,阿姨您在这里就行。”
顾凝的视线稍一偏移,看了宴任一眼,祁棠敏感地回头看向宴任,宴任脸上的神色还没来得及藏干净。
意思很明了,宴任怪顾凝来早了,顾凝来了祁棠就会走。
祁棠薄而温冷的目光静静瞥过宴任,那种用了好几年的婚后警告霎那间就把未婚的宴任震慑住了。
宴任坐在病床上,朦胧间对自己的婚后生活有种甜蜜的、被□□管制的猜测。
祁棠不知道宴任在想什么,只是礼貌地又对顾凝微笑道,“我得去公司,但还会来看宴任的,阿姨不用担心。”
顾凝面上的讶然和宴任脸上的震惊如出一辙,两个曾经都以为“宴任希望不大”的人对视一眼,默默抽了口气。
祁棠起身,顾凝高兴地把祁棠送到门口,“还要来噢。”
祁棠点点头,顾凝继续道,“去我们家玩也行,家里条件肯定比医院好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