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恬看着他们,露出乖巧的笑容。
*
几人向许家走去。
他们的房子在很偏僻的地方,据说当初许如墨上高中以后搬过去的。
一路走过去,几个趁着天没黑透出来玩的孩子远远地看着他们,眼里充满好奇;经过的院子里传出一阵阵狗叫声、男人女人的怒骂声和孩子们的玩闹声。
许家很偏僻,但许成村本就是个小村子,不到十分钟便走到地方了。安恬好奇地看着许母掏出钥匙,将大门上的锁打开。
刚才一路走过来,村里其他人家都没有锁门,院墙也比许家的矮些。但那些人的院墙都是砖墙,而许家的院墙是石头和土坯垒起来的,墙上还插着许多碎玻璃片。
打开门,迎面一座土坯房,房顶盖着瓦。一只大黄狗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冲着安恬扑来。许如墨手疾眼快,一把按住大黄狗的脖子叫道:“大黄老实点!这个也是你姐!”
许如墨把它按在安恬脚边,让它闻安恬的气味:“记住了!”她说道,“下次敢咬人就打你。”大黄被按在地上,委委屈屈地呜呜叫。
安恬:“……”
院子里种着一些蔬菜,小小的一片土地,栽种得整整齐齐,一垅西红柿一垅黄瓜一垅大葱一垅辣椒,四周的院墙底下种着些豆角,远离还有两颗樱桃树,现在过了樱桃成熟的季节,树上只剩下稀稀拉拉几颗樱桃。
许母有点局促。她觉得安恬看起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但人心隔肚皮,这人除了是她的亲女儿,她什么也不知道。她这半辈子也见多了口蜜腹剑的人,知道不能以外表评价一个人。
但这是她的亲生女儿啊!有谁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怀疑自己的孩子是个坏人呢?
“我这里,条件不太好,我们没那么多钱……”许母说道,说完又有些后悔。可以说的话那么多,她为什么偏偏要提钱的事情呢?她看过新闻,气得要命;可是安恬没有和她见过面,会不会听了这几句话,也以为他们一家只是为了钱才去找何家,以为她是在要钱呢?
安恬当然不会这么想。她看着满院子的蔬菜,强忍着不流口水。
没办法,她已经很久没吃过地里刚摘下来的蔬菜了!
何家有钱,何家在城外有一大片菜场用来种菜,但是那些菜从摘下到送过来,也要几个小时的时间。而且等她吃到嘴里,都是做熟的了。
看看许家院子里那一垅黄瓜!
安恬垂涎欲滴:“我能先摘个黄瓜吃吗?”
许母:“……”她怀疑地看向许父,两人眼里都是相同的疑惑:何家不是很有钱吗?为什么会把安恬饿成这个样子?呜呜呜他们女儿太可怜了吧,亲女儿在何家忍饥挨饿,养大的女儿好不容易打工赚学费,还被取消了贫困补助。
何家人太过分了!欺人太甚!
——不得不说,这是个美丽的误会。
许母亲自给安恬舀了一勺酱,让她蘸黄瓜吃。安恬捧着酱碗跟着许母走进低矮的土坯房。进去正对着门是灶台,旁边放着干草,里面一间大屋,用木板隔成三间,许父许母一间,许如墨许书墨姐弟各一间。
天已经黑了,进屋之后许母在墙上摸索良久,拉了一下灯绳,头顶上的灯泡亮起昏黄的灯,安恬这才看清楚房间里的摆设。
许父许母睡在北炕上,炕梢放着五斗橱,地上墙边摆着几个柜子;许书墨不在,所以他们没有去看他的房间。
许如墨拉开自己的房间门,里面半张炕——她和许书墨的房间中间只是用木板隔开,实际上都是睡在南炕上的。炕边一个和外面差不多的木头柜子,上面放着一张小桌,看起来像炕桌。
安恬看看房间里的半扇窗:许如墨就是在这扇窗边,趴在炕桌上面,日复一日地埋头苦读,最后终于考上奚州大学,有望将自己,将弟弟都带出这个小村子吧?
只可惜,她明明已经快要成功,却被她的亲生父母毁掉了。
许母仍然有点不好意思:“有点、有点寒酸,你别笑话我们……”
安恬笑笑:“这里很好。”
许如墨房间的墙上,满满地贴了各种奖状。从小学的三好学生,到高中竞赛的省级奖励,最新的一张是她二等奖学金的证书。
何安恬的成绩也很好。她从小有很多家庭教师看着,成绩在自己的学校里,也是不错的。她从小到大也得过很多奖状。在她的记忆里面,她上小学的时候,何安远已经上六年级;何安远再调皮,大学也是自己考上的,小学时候他也是经常考双百分回家炫耀。
何安恬记得,每次哥哥拿回双百分的成绩单和三好学生证书,何父何母都会笑眯眯地夸奖他,然后问他想要什么奖励。然后每次他都会说,他想要下次把妹妹的玩具藏起来搞得妹妹哭鼻子时,老两口不要揍他。然后每次家里就会再鸡飞狗跳一番。
那时候虽然经常被何安远藏起来玩具,但何安远仍然是何安恬心里的偶像。她小学一年级的期末,也拿了双百分和三好学生奖状回家,她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