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步艰难地往前挪动了一步,就再也动不了了。
你会后悔的,封云恒,你会后悔的!
“封总?封总!?”
宋祁惊疑不定的声音传了过来,封云恒猛然惊醒,额头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隔了好一会,他才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嗯了一声。
推开车门,咸咸的海风吹了过来,混乱的脑子才算清醒了些,可每走一步,他都无法阻挡纷至沓来的回忆,最后干脆自暴自弃的任由记忆飘散。
“我要是答应了你,那算你的什么?”
“情人。”
当时的封云恒说完这两个字,就见燕回秋往栏杆上一倚,懒洋洋地一抬眼,好像没什么事能让他真的往心里去一样,满不在乎地说:“成交。”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小屁孩,知道什么是“情人”吗?况且这个身份让我只能跟一个人睡,会让我很无聊。”
封云恒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口中的那种无聊居然让他有些恼火。
耳边是燕回秋低低的笑声。
封云恒懒得搭理,转身想走,衣领却突然一紧。
他一分神,就见燕回秋那双乌黑的眼里带着狡猾的笑,唇上传来温软的触感,随即是轻微的疼痛。
“这就是让我无聊的代价。”
海风吹的人心都发凉,四散的思绪像是终于受不住冷,纷纷飞了回来。
封云恒将大衣紧了紧,一个年轻警察拦在了他身前,有些犹豫地开了口:“封先生,按照程序,我们给您发失踪人员调查进展即可,您不用事必躬亲次次都来。”
没人回应,警察暗自叹了口气,一把拦住要往里走的人。
“您最好先看下这个。”
他将手里的证物袋提起来,里面有碎得稀烂的纸张,勉强看出来是机票。
“封先生,”警察没动地方,手一翻,证物袋的另一面露了出来,透明的塑料袋下方,是破碎纸张上隐隐约约的“云”和“秋”字。
“这是在尸体身上找到的,机票太碎了,勉强拼出了现在的样子,您最好有心理准备。”
心脏被狠狠地攥住,攥得人喘不过气。
“等法医提取牙齿或者骨骼的DNA做检测后,我们一并将结果发给您。”
宋祁犹豫地靠过来,问道:“封总,要不要告诉老板?”
无人回应,他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海边的尸体,又默默地将视线转移开,压下翻涌而出的恶心感。
在警戒线以内,高腐尸体静静地躺在沙滩上,也不知道在海上飘了多久,五官都被什么东西划烂,可能是礁石,也可能是鱼群,压根就辨不出面部特征,唯有那一头乌黑的长发格外显眼,shi漉漉的散在沙地上,乱糟糟。
尸体身上的灰色衬衫都被泡的变了形,鞋子也不见了,赤/裸脚踝上青紫色的尸斑格外刺眼。
“再等等。”
这个秋天,格外的凉。
作者有话要说: 缺席即是存在,而且,没有比缺席更强烈、更如影随形的存在方式了。
——《末日乐园》
☆、黄粱一梦,倾厦而醒
宋祁不说话了。
当时到底是怎么个情形,只有老板自己知道。
封云鹤醒来后什么也没说,也没有找燕回秋,而是见了老爷子,两人不知道谈了些什么,封老爷子出门的时候显然十分高兴。宋祁只来得及在门关上的前一秒,瞥见对方沉沉望过来的眼神。
那是一种……
死一般沉寂的目光。
然而叫他猛然一惊的,是那目光下翻涌着无尽的恨意与悔意,就像有一团幽暗的火,正悄无声息地燃烧起来,越来越旺,接触到的人无不灰飞烟灭。
那之后,舆论新闻中接连蹦出了好几家科技公司倒闭、破产的消息,媒体爆料多个公司领导人行贿、涉毒,一时间人心惶惶,手里不干净的企业领导抱头鼠窜,漫天飞着三人成虎的谣言,散着车祸、自杀、妻离子散的小道消息,说什么家破人亡者比比皆是。
宋祁心里清除,真正被解决的人都和那天的绑架有关,起因皆是光刻胶。
光刻胶是封家的核心技术,什么时候研发出来的,谁研发出来的,都是机密。一年多前开始投入生产,与硅片的完美结合彻底弥补了现今芯片技术的不足,市场需求巨大,是一块人人都想分而食之的大蛋糕。
封家自从光刻胶上市以后,乘风破浪独占鳌头,势头如日中天。有些人红着眼睛盯着光刻胶,一个个如鬣狗闻见腐rou般都想撕扯咬上封家一口,当野心凝成怀着恶意的实质,就有了铤而走险的歪心思。
奈何歪心思设计到最后只是失踪了一个无足轻重的燕回秋,封家两个崽子个个完好无损,可没想到死里逃生的崽子会如狼入羊群,大开杀戒,暗地里的涿然市一时间竟然腥风血雨。
封云鹤下手太狠,凡事涉及到这件事的人,一个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