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好像曙光来临了。
直到他无意识地打碎了一旁的镜子,无意识地划伤了封云鹤,这才从剧烈咳嗽声中破水而出,活了过来。
光,也跟着消失了。
指尖刺痛,燕回秋眉头一皱,回过神来,看向自己的手,正被一层层的纱布缠绕包裹。
“你之前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我。”
封云恒慢慢地说,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专注地放在手上的动作上,动作异常轻柔。
“你不记得我,更没想过我会帮你。你的潜意识总是把我往外推,出车祸的时候是,在东港海的那次也是,现在也是。”
“燕哥,”封云恒的声音颤了颤,连声音都放轻了,怕是惊扰到面前人似的。
他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和希冀,问:“我们重新认识一次,你再信我一次,好吗?”
信我会站在你这一边,信我可以作为你的后盾。
燕回秋摇了摇头。
“第一,我从来没有认清过你,双方怀揣着目的的相互接近,彼此利用,哪来的重新认识;第二,光刻胶已经在封家了,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如果是为了吞并一个小小的燕氏企业,那我更不值得你——如此年轻有为的封总——这样一番惺惺作态。”
“第三,印晓星还在医院啊……你就不担心她吗?”
燕回秋伸手解开了衣领上的两颗纽扣,好像是想给自己透透气,一道Yin影顺着喉结下滑,陷入锁骨处的凹陷深处,露出一点润白的光泽。
安全感只能来源于自己,与旁人无关。
“不过,你能不能让我脱离你弟弟?我是指,摆脱那种不得不喜欢他的感觉,或许你以前对我做的那种实验,可以再做一次,就当是看在……”
他突然凑近了封云恒,屋里的灯光将他的瞳孔映得颜色浅了些。
“我以前喜欢你的面子上。”
——如果人为摧毁燕先生的特定脑部区域,有可能制造一个情感淡漠症的病例。
——他谁也爱不上,谁也不会影响他,等同于行尸走rou。
封云恒避开了对方的目光,手也跟着颤。
“熟的,我们熟悉的。”
“那你还是想把我当做替身?即便在印晓星存在的情况下?”
“不是替身,从来都不是替身。”封云恒喉咙干涩,他垂下目光,低声道,“实验的事——”
后面的话,他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因为燕回秋的手指在他的衣领处徘徊。
封云恒几乎是用所有的理智压下一瞬间的冲动。
光是和燕回秋同处一个空间内,就已经让他沉寂许久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就好像有人在他身体里燃了一把火似的。
越烧越旺,烧得他神思不属。
“实验以后再说,还有,你之前说想要的蝴蝶、蝴蝶/刀,一直在我这里,你还——”
“不用。”
这两个字极轻极缓,夹杂着暧昧的气息喷洒在封云恒的唇畔。
“云恒啊,你为什么不看我?”
这句话像是有蛊惑作用似的,封云恒终于不再躲着燕回秋的目光。
对方那双像是糅杂了金色光点似的眼眸中,柔柔地露出了一抹笑意。
那是带着过去的宠溺、爱恋的笑意。
燕回秋猛然将他往自己的方向一拽。
光影交错中,两人的唇接触了几秒,这才一点点分开。
封云恒似乎连呼吸都凝滞住了,他压根就没注意到脖颈上的痛。
可能注意到了,但是因为太过震惊,反而直接忽略掉了。
他原以为,有些人的命中,只要做错一件事,就有可能毁掉终生幸福。而他做错的事又起止一件。
这是个开始?
他和燕回秋重新开始。
封云恒脸上腾的一下热了起来,他站起身,走路都像踩在云端,说话都开始语无lun次:“等下,燕哥,你、你等我一个,哦不,半个小时。”
半小时后,燕回秋裹着一件风衣,静静地站在桥头。
而他的旁边,有着细碎的光,慢慢地从空气中浮现,星星点点,湖水粼粼波光,孔明灯接连而起,升上夜空,好像是碎钻洒在了天上人间。
“燕哥,”封云恒站在他身后,又给他披上了一件衣服。
临时计划,比不上燕回秋当年那个场景那样绚烂夺目,他以后会补一个。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像是一个毛头小子似的,在那一个吻后,就急急火火地让人准备了这么一个简陋的求婚场景。
那么多不对劲的地方,他不想细想,不想犹豫。
他和燕回秋之间,已经不能有再多的犹豫了。
“你这是,要求婚?”
很不对啊,封云恒茫然地想。
但是哪里不对呢?
燕回秋接过他手里的戒指,眼里的笑要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