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华朝前试探了几分后,她干脆握住了陆绶还在整理衣服的手:“不至于吧?陆大人。”
“我又没在内宫就想念你的身子吧,至于这么生气?”
陆绶顿了一下,他很想和公主说些什么,但仁义道德、礼仪典范到嘴边,却又无从张口。
公主不听这个。
他呆怔半刻,终于道:“是微臣的错。”
公主点点头,深以为然道:“当然是你的错。谁让你老是诱/惑我?”
陆绶:“……”
成华见玩得差不多,又正经起来。
这不正经还好,一旦正经起来,想得全是不好的事。
父皇让陆绶跟着二哥将扶图猎场上的诸国朝拜做好,按他的说法,就要去凛州了。
凛州,无论路上陆绶怎么向她保证不会出问题,她还是忘不掉耶诃率铁骑攻打山月关,陆绶孤立无援的结局。
薛予羡要帮陆绶才行。
她道:“你若去凛州,要什么时候回来?”
陆绶顿了一下,实言分析道:“若是耶诃异动早,很快便能回来,要是他不南下,怎么也要两三年。 ”
成华沉默许久,盯着陆绶道:“你是不是不想娶我?”
在陆绶一副殿下怎么又开始胡言乱语的表情中,成华道:“两三年后,我都是京城最老的姑娘了。”
“你不看,连琼枝都要嫁人了,她可比我还小……”
……
正如所有人都没想过的那样,景国公府的第一个贵女出嫁,竟然不是曾经名动京城、“双姝”之一的华裳县主景荣枝,而是那个从来都寂寂无名的庶女景琼枝。
要说以往,世家大族的姑娘出嫁,八成都是先姊后妹,更别说让一个庶女越过嫡姐。
但所谓世事难料,就凭借如今接二连三的事,华裳县主的名声就实在算不得好了。
至于景琼枝,那可真正是走了运。
先是由成华公主极力帮助,让她封了县主,并抬了她母亲的地位。后又有镇南侯府吴世子下聘求娶,此生只愿一人,实在令人艳羡。
成华看着吴谓送来的请柬,正红色的纸上黑字飘逸,落款处一个狂草,一个簪花小楷,两人字迹相缠,说不出的浓情蜜意。
她抬眸恨恨瞥了一眼陆绶,对方正在离她不远处,专心致志看着公文。
看看人家的夫君,多积极!景琼枝如今还在景国公府呢,他都能把每张请柬做好,送给景琼枝写名字。
可为什么陆绶就和她甜言蜜意一番都抽不出时间?
她越想就觉得应该和陆绶谈论一下这个问题:“陆绶,你在做什么?”
成华看见陆绶头也不抬,一边翻着公文那张薄薄的黄纸,一边道:“看公文。”
成华眯了眯眼,故作漫不经心:“昨儿吴谓来给我下请柬,他问我要送什么礼给他,你想不想知道?”
“嗯。”
只一个嗯?
成华翻了个白眼:“我说,我和陆大人合起来为他们的新婚之夜添一瓶上好的春/药。”
“已经写好了名字,就在礼匣里放着。”
陆绶如今对个别的字眼分外敏感,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抬起了头。
公主正一副天真单纯的模样,躺在塌上,以一个近乎完美的姿态慵懒地看着他。
无声撩拨。
陆绶抿了抿唇:“殿下,这个礼未免不妥帖 。”
成华点点头:“吴谓也这么说。”
“他说这种东西,只适合给那种佳人在怀,但只喜欢公文的冷淡人士。”
她略作无辜的模样:“陆大人,我觉得他在说你,你可不能让他比下去。”
陆绶看着小狐狸一样狡黠灵动的公主一本正经说这些话,心下十分无奈。
他究竟是有多冷淡,多晾着她,才能让公主这么拐弯抹角?
他道:“殿下,你非要这样说?”
成华点头:“对呀,吴谓想让我带你也去,我对他说,你忙到都不能和我温存,去一次婚礼太浪费时间!”
在公主笑意盈盈的挑衅里,陆绶终于欺身压住了公主。
他居高临下,想给公主一些尽管不怎么有用的威慑,可对上公主的眼睛,却发现她满眼都是:快点 ,利索点,让我们大战一场!
陆绶彻底折服。
他含着无尽的无奈,轻轻抚着公主的面庞:“殿下 ,你这段时间喝的药是什么?”
公主脸色陡然一变,却又不咸不淡揭过去:“之前若不是你假死,我又怎么会伤了胃?”
看着陆绶听罢便几分呆愣的模样,成华又安慰道:“不过,等再过一半个月 ,我就不吃了。”
陆绶过了良久,才点点头:“明明生着病,又为何这般招惹微臣。”
他轻轻叹了口气,充满爱怜:“殿下如今的身体,受不住微臣的。”
成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