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醒了?”
成华顺着声音抬起了头,四目相对,看见的是陆绶极尽温柔。
他竟然一直抱着她?成华腹诽道:抱有什么用?抱就能抵消他这几日的冷淡以及刚刚瞧她不起吗?
只打雷不下雨,真是个不实在的陆大人!
成华气鼓鼓剜了陆绶一眼,在陆绶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在他胸口捏了一把。
不知道是不是公主学习话本太过于扎实,以至于她这惩罚性质的动手动脚,落在陆绶身上全是不轻不重的的撩拨。
他一下警铃大作,按住公主的手:“殿、殿下,时辰到了。”
成华原本心思十分单纯,她只是想要发泄一下陆大人的不解风情,怎料陆绶这突然点染红色的耳尖,迅速激发了她。
她看了陆绶半天,后知后觉摸了摸自己的左手。
这手感……陆大人的胸/膛似乎比之前还要……
成华觉得她的清白因为陆大人而染上了颜色。
“时辰到了怎样?”
在陆绶支支吾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时候,她轻飘飘道:“还不是只给隔着衣服摸?”
“陆绶,但凡你让我多看看,也不至于我一天到晚惦记着。”
“我是公主,我为什么要惯着你,连汤都喝完不上?”
“什么叫我受不住……”
陆绶决定一句话也不说,这是他目前化解公主对他毫无底线撩拨的最佳办法。
果然,公主独自美丽了一段时间后,终于没了力气 ,她愤愤地轻轻踹了陆绶一脚:“下车!”
彼时镇南侯府已经是酒宴开席,新娘子在一众喜婆、婢女的搀扶下进了内院,外院则是吴谓这个千杯不醉的人物撑着场子。
公主驾到,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为公主闪开一条路。
最为前席坐着的是楚王宋珩和秦王宋珏。
成华很是自然走了过去,坐在了他们二人旁边,之后拿着自己一贯的姿态,淡淡扫了一眼周遭。
突然,她的目光轻轻一停,旋即又不声不响收了回来,看向仅次于他们三人坐席的景椿。
景椿的目光与成华对上,他很是清楚成华在问什么:荣枝怎么也来了?
说句实在话,他也很奇怪。
荣枝因为之前做过的错事,被父亲禁足在家,她一直都很不乐意。
可自上一次她偷偷离府后就突然安静下来,甚至一改往日的性子,对琼枝好了很多。
如果她这样,那也不能太拘禁着她了。
父亲一边害怕着她再入魔怔,一边却也心疼这个女儿。
旁的事上让她离远些,但妹妹的婚姻,不让她出席那未免不近人情。
成华从景椿略是尴尬的神情里猜出个七八,她有些郁闷地捏了捏眉心后,又定定看了一眼景荣枝。
眼神仿佛能将人看穿,带着毫不客气的警告。
这点不为人知的小冲突很快就被宴席揭了过去。
若是普通人家成婚,那或许真的是一场酒席,许多男男女女胡说八道。
但对于镇南侯府的宴席,那意义就截然不同起来了。
这场宴席一般会持续很长,甚至太阳垂落也会有三三两两的朝廷同僚饮酒论政。
自然,陆绶也是其中之一。
成华透过透亮的琉璃盏看了过去,在摇曳的烛火里,陆绶的身影被放得很是朦胧,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暖,让她移不开眼。
他正在和工部的人说话。
此次黑曲河的改建,一经落定后,工部的大臣们兴许被父皇压着,格外尽心。
其中有一个五品的事中、叫姚修的,更是十分尽力。
成华记得他,那是陆绶在太极宫议政殿同众人争执时,他挺身而出,以工部内部的人的身份,力挺陆绶。
成华还记得他是出自靖安郡王府门下,她一度怀疑是薛予羡的Yin谋,但陆绶对姚修十分信任,认为他虽于世家牵连,但为人清正,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成华看得久了,便觉得有些乏了。
她转了转眸,看见景荣枝正安安静静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喝着青梅酒——这是镇南侯府特意准备给女子的,后劲不大、酒味浅淡。
如此浅淡的酒,在连同她如今清冷的周遭,越发寂寥。
不知怎么,成华竟然平添几分感叹。
何曾几时,她名动上京,一声又一声的“小琵琶仙”,一句又一句的尊贵无比。
身世尊荣、光耀加身,不能使她走得长远、风光无限,反而成了她的桎梏,送她入了泥障。
成华在这灯火尽明、热闹得如同上元节一样的夜晚,看着孤独的景荣枝,不自觉就想起了当年母后还在世时,景荣枝只是个乖巧安静到让人察觉不了的女孩。
她突然心软了一下。
只是,她这心软没有持续几分钟,就看见她将酒盏递给了一个侍女,那个侍女迅速闪进了喧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