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料房有一个朝后的小窗户,翻出窗户不远就是后山。窗户很隐蔽,一般人不仔细地话发现不了。
他竟然是朝廷要犯,也不知犯了什么事儿。
宋卿言急步进屋,却见窗户开着,人已经不见了。
外面的人已经推开李管事闯进了院,宋卿言听到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快速穿过堂屋,跑到了西屋躺下。
然后,装做刚被吵醒的样子,隔着窗户问道:“李叔,外面都是什么人?搅了小爷的好梦。”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李管事一下子明白了,小姐扮成男子了!他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还跟那些人说,小姐住在这里,真是蠢!
果然,兵房主事目露怀疑地看向了他。
李管事高声道:“二爷,您什么时候来的?怎的也不跟小的说一声,小的好给二爷接风。”
“妹妹非吵着要回城,我送完她,天都黑了,先胡乱住一宿。”宋卿言打着哈欠,一手边扣着扣子,打开了屋门。
“哟,好大的排场!这是要做什么?”
李管事道:“二爷,官爷们在抓捕要犯,前面院子都已经搜查过了。”
“这是,轮到这个院子了?正好,我还没见过朝廷要犯长什么样呢。”宋卿言高兴地一伸手,“官爷们,请吧。”倒比那些官兵还兴奋。
兵房主事扫了宋卿言一眼,一挥手,衙差们冲进了屋里。
堂屋、东屋、西屋都翻了一遍,没人。兵房主事按着刀,仔仔细细又搜检了一番。突然,他敲了敲东屋后墙:“这里面是空的!给我砸开!”自己却躲到了一旁。
宋卿言忙笑着上前,道:“别砸别砸,这是我妹妹做胭脂的配料房,有门,不用砸。”
说着伸手往外一拉,一扇跟墙几乎融为一体的小门打开了。
兵房主事瞪了宋卿言一眼:“有暗房怎么不早说?”又冲两个小兵一抬下巴。
两小兵端着刀,深情紧张地进了屋。
没人。
主事又带了两个人进去,仔细搜了搜,确实没人。
他不甘心地问宋卿言:“别处可还有暗室?”
宋卿言一摊手,道:“应该没有了吧。这是我妹妹的庄子,我不常来。李叔,你说。”
李管事忙道:“没有了,没有了。我们一个种田的庄子,哪里有什么暗室?这屋子也只是小姐调胭脂用的。因怕泄露了方子,才做得隐蔽了些。”
“你们可想好了。窝藏要犯可是要吃牢饭的!”主事目光沉沉地扫了过来。
“报——钱,钱大人,后山发现有贼人的踪迹!”一名衙差飞跑了进来。
钱大人一听,立即一挥手:“走!”“抓.住贼人,人人有赏!”
转眼间,一群人走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了一片狼藉:桌翻椅倒,衣裳、水盆、茶碗乱扔了一地。
李管事道:“小的这就叫人来收拾干净。”
宋卿言一摆手:“不必了,明儿再说。”
李管事走后,宋卿言又进了配料房。
那人也不知去哪里了。窗户是关着的,就连刚才用过的药箱也不见了。
宋卿言绕到后门出去,在窗户附近搜寻了个遍。
没有任何痕迹。
那人就像凭空出现的露珠一般,又凭空消失了。
他还受着伤。宋卿言双手合十,自言自语道:“老天爷保佑!保佑他不要被那些人抓到。”
话音刚落,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为什么救我?你不怕我是穷凶极恶的坏人吗?”
宋卿言猛然抬头,就见何玉正躲在她头顶的大树上。茂密的枝叶间露出了半截衣摆,和一双玄色的靴子。
宋卿言扶着何玉下了树。见他手里抱着药箱,就说道:“逃命要紧,你还抱着这药箱做什么?”
“被人看见这药箱,你会被怀疑的。”
也是啊,宋卿言道:“你还挺细心的。只是如今躲到哪里好呢?这些人要是再回来可怎么办?”
何玉:“他们不会再回来了。只是我这伤还得养一养,可否借姑娘的屋子一用?随意哪间屋子都成,只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刚才暗卫已经假扮成他的样子逃走了,那些人会被引往别处,这里已经安全了。
“借屋子没问题,庄子上空屋子多着呢。只是,想不被人知道——那,只能住我的配料房了。委屈一下。好在有坐榻,虽不宽敞,睡一个人也够了。
宋卿言扶着何玉回了配料房。
何玉突然说道:“刚才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啊,什么问题?”
“为何相信我?不怕我是坏人吗?”
宋卿言愣了一下。她好像潜意识里就觉得他是个好人,自然而然地就相信了他。
不过,据表哥说,现任知府为人昏聩,贪酷徇私,只喜欢溜须拍马之人。只因是二皇子和沈首辅一党的,人拿他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