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言起身,冲穆煦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很客气地开口:“沈公子有些伤心事,我安慰几句。不知豫王殿下今日过来,有何贵干?”
“贵干?”穆煦咬牙切齿。她怎么一点儿羞耻、惭愧之心都没有?
这时,沈于城也抬起了头来。
只见他白净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双目含泪,看起来分外可怜。看向穆煦的眼神却是冷如寒冰。
这豫王殿下还真是他命中的煞星,昨晚,他刚刚因为他,因为户部的事,被祖父责罚了,今日,他就又来寻他的晦气。
“豫王殿下,”沈于城站起来,“有失远迎,恕在下失礼了。”
“只是,不知豫王殿下来胭脂铺有何事?您与宋姑娘早已退亲,难道是来买脂粉的?”
穆煦双手握拳,直想朝着沈于城那青青紫紫的脸上再挥上一拳。但,他堂堂皇子,与人争风吃醋,成何体统?沈于城不过一小小庶子,难道还争得过他?
他的拳握了又握,终于松开,冷声道:“你跟我出来。”
沈于城抬手擦了擦自己青肿的嘴角,神情不羁:“我若是不呢?”
穆煦沉声道:“你可以试试。”
沈于城看了宋卿言一眼,又看了穆煦半晌,突然笑了起来:“我说笑呢。豫王殿下有请,在下敢不从命?”
沈于城冲宋卿言拱了拱手:“多谢宋姑娘。我会记住姑娘的话的。”
他挥了挥宽大的衣袖,步态潇洒地向前面而去。
宋卿言有些担心:“你们……”
穆煦冷着脸瞅了她一眼:“不是说过了,以后不许再见他。”
宋卿言:“……有说过吗?”再说,她为什么要听他的?
穆煦抬手,从袖中掏出一本书来:“给你,这是真迹,比那什么抄录的可强多了。”
宋卿言看穆煦脸色吓人,没敢去接,刚想说不用,穆煦一把将书扔在了石桌上,转身出去了。
宋卿言拿起书来一看,正是那本专门讲调胭脂、水粉、眉黛的书——《妆粉杂记》。前一阵子,沈于城曾抄录了一本送她。
他什么意思?为何要送她书?
难道……看到别人接近她,激起了他的独占欲?就算退亲了,也不许她与别的男子来往?
宋卿言头疼地捶了捶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怕两人打起来,她随手拿起书来,疾步穿过铺子,到外面一看,街上已经没了两人的踪影。
☆、树林里打架
穆煦出了胭脂铺。
沈于城骑了一匹黑马,停在前面街口。
穆煦打马上前,驶过沈于城时,扭头瞧了他一眼,下巴微微一抬,示意他跟上自己。
二人骑在马上,一前一后出了城,两刻钟后,到了一片人迹罕至的小树林。
穆煦下了马,将缰绳扔给蔡勇,叫他在树林外等着。沈于城也吩咐自己的长随二顺不必跟来。
两个人进到树林深处,穆煦二话不说,挥拳就打向了沈于城。沈于城急向后退,却没能快过穆煦,脸上被拳风扫过,又青了一块,嘴角也流出一丝血来。
穆煦:“不要再去招惹她。你的玲珑肝肠还是用到别人身上吧。要是敢伤害她,哼!”
沈于城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勾唇冷笑:“我招不招惹宋三姑娘,干殿下何事?再说,宋三姑娘温柔又善良,善解人意,在下可是真心把她当朋友的。”
穆煦听了这话,不由想起刚刚在胭脂铺后院,宋卿言柔声细语地劝慰沈于城,还轻抚他的背的画面,立时火冒三丈,抽.出腰间配刀,一刀砍向沈于城。
沈于城早有准备,就地一滚,躲了开来。只是头上身上全是枯枝败叶,神情十分狼狈。
他哈哈大笑:“怎么?豫王殿下争不过我,这是准备杀人灭口了?”
穆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收刀入鞘:“你脸上的伤是被你祖父打的吧?不愧是首辅大人,下手还真狠呐!”
沈于城脸色扭曲:“呵呵呵……”
笑到了一半儿又咳嗽起来。
穆煦不再理他,只丢了冷冷的一句:“你好自为之。”
将腰刀往身后一摆,转身离开了。
户部尚书樊岳被弹劾查办的时候,户部侍郎张大人上蹿下跳的,到处活动。穆煦这边的人却是纹丝不动。
有望升上那个位子的,唯一一个不是沈家一派的施青泽甚至请旨去了外省办案。才叫沈于城放松了警惕。以为是樊岳做得实在太过分,才被人.弹劾。
沈家原就对樊岳不满,也就没怎么保他。反正他下去,换个人上来,一样是沈家一派,还更听话。谁知却是中了计,反叫户部尚书的位子落到了施青泽手里。
估计沈首辅都要气死了。沈于城作为“军师”必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穆煦心中解气,一口气打马回城。
到了胭脂铺街口,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却又想起了刚才在后院的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