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往外走,待她走近,萧兴运突然瞥见她眼圈泛红,不禁问:“温老板,要一起吃东西吗?”
说着,萧兴运举了举手中的食盒,道:“我这刚好有点下酒菜,不若一起吃?”
温知著转而一想,点头答应,“我们去会议室吧,那里宽敞些。”
萧兴运:“好。”
两人来到会议室,温知著原想帮忙,被萧兴运拒绝,“我来就好,温老板等着就行。”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伸至面前,为她摆好吃食。
萧兴运体贴道:“我记得,温老板说过,心情不爽利时,吃东西可以放松。今日萧某略备薄菜,望温老板随意。”
温知著摸了下脸,自嘲笑笑:“难道就这么明显吗?”
萧兴运注视着她,明亮的眸子似被水洗过一样干净澄澈,眼圈隐隐泛红,显然是刚刚哭过,应该是那件全程传得沸沸扬扬的事。
他沉yin片刻,诚实道:“确实还挺明显的。”
温知著无言。
“先吃些东西吧,这是从望春楼打包的吃食,希望温老板会喜欢。”
“好,谢谢萧老板。”
油炸酥rou金黄香酥,内里rou质肌理分明,入口醇香酥脆;鳜鱼馄饨鲜嫩细腻,鲜香有味;荷塘小炒清脆爽口,红烧丸子弹滑爽嫩,再配上清香软糯的莲子百合粥,香甜又富有口感层次。
菜式很不错,滋味也可以,但因着吃菜人的心情不同,味道也受了影响。
温知著吃得很安静,从未有过的黯然静寂。屋内烛火摇曳不停,映着她晦暗不明的脸色。
萧兴运看得心疼,终是出声问道:“温老板,是那出麻烦还没解决吗?”
“连萧老板也知道了?”
他面容关切,眼底隐有担忧,温知著不愿朋友过多担心,故作轻松道,“萧老板无须忧虑,无事的。你知道的,我爹他疼我。”
温知著说完,飞快地别开眼,怕被他看穿自己的底气不足,自然也错过了萧兴运眼中的心疼。
萧兴运斟酌着开口:“其实我一开始做木匠,而不愿继承萧氏,也受到了我爹很强烈的打击。”
温知著诧异抬头,看着萧兴运。
他浅笑一下,慢慢道:“尽管过去了很久,但那些事再回忆起来,也还是觉得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因为萧氏是做木材发家的,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对木匠感兴趣,这个好像也没人告诉我如何做,就是有种天生的亲近感。我不喜欢迎来客往,钻营算计,但是刻木头、做各种小玩意儿,是我很喜欢的。一开始我父亲没放在眼里,后来他发现,我对这个兴趣大到宁愿放弃萧氏,也要去做一个木匠的时候,他就怒了。”
“我给人做的第一套家具,是被我父亲砸碎了的。我半夜起身,看见他砸了我做好的家具,一下下就跟砸在我心里一样。我当时躲在暗处,看着他砸没有站出来,而是第二天起来后,默默收拾了残骸,又做了一套一模一样的,在做好之前就守在家具前,寸步不离。”
温知著愕然,问他:“你为什么选择躲起来呢?”
萧兴运眉眼柔和,露出浅淡笑意:“我当时就在想啊,争论好像是没有意义的,不管他如何做,我是要做这件事的,即使他砸了我做好的家具,我可以接着做,哪怕他一直砸一直砸,我也会一直做,直到他砸累了、砸烦了,到最后就是我得偿所愿。”
温知著没想到一向温和的萧兴运,骨子里竟然有这般韧劲,也没料到他会有这般经历,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该说,其实他们很相像,还是该说她好像欠缺了一点?
好像不是的。
前世,明明失望透顶,扬言再也不想做这一行。
可是来了这里,她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开始。
若心中从无热爱,她又何必如此执着?
萧兴运的话还在继续:“之后,他没收了我所有的工具,逼着我去学堂,逼着我跟他经商。我就白天跟着他去,晚上回来刻木头。温老板知道,手艺活这种东西,一日不动手,就生疏了。”
“之前,同温老板说过我时常进山,其实是我想躲进山里,一来是之前说过的,熟悉木头,二来也是想躲父亲。他以为我听他的话去学堂、去经商,便是要放弃木匠一事。其实不是的,我只是觉得,我得做出点什么,才能让他改观,因而我得学那些东西,却不是为了顺从他。待我学成,我便常常躲进山里,这样父亲轻易找不到我,我也可做我想做之事。”
“后来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的木匠铺子小有成果,虽比不上萧氏家大业大,但也足以让父亲看到我的决心,再加上他年龄渐长,有些事开始力不从心,也就随我去了。”
“我那时就想,不管如何,我努力一下,总好过什么都没做,直接放弃。你看现在,我父亲他放手了。”
“是萧老板的努力打动了您父亲。”
温知著淡淡笑着,看得见萧兴运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