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原主好好活着,也是为她自己好好活着。
不辜负这意外的人生,做自己想做的事。
那么现在呢?
遇到困难了,就掉头就走,把决定权交到别人手上?
这不是她的风格。
温知著抱膝坐着,蓦地将脸埋在膝头,耳边有旷野的风声,有远处人间的烟火声,亦有自己的呼吸心跳声。
她垂着头好久,未曾抬起。
有些事郁结在心中,始终不得解答。此时,全身心的放松,也不知是晚风太轻柔,还是夜色太美,亦或是身旁人足够有耐心,给足了温知著独自思考的时间。
直到,她再次抬起头,眸中已恢复清明坚定。
这次,不同于之前,而是想通了所有关节。
她偏过头,想要同萧兴运道谢,对上对方柔和的眸光,看着他嘴角漾起的温和笑意,蓦地心尖仿佛被撩动一下,到嘴的感谢被突如其来的羞涩所代替,最后变成怔愣地与其对视。
半晌,萧兴运问她:“温老板,心情可有好点?”
温知著点头:“好些了,想不到城里还有这样的风景。”
“我也是无意间发现此处,不上山时就来着静静心。”
萧兴运解释道。
“我知道,温老板遇到了难事,不过你放心,有什么需要萧某能帮上忙的,必定全力以赴。温老板放心去做自己的事就好,总会得偿所愿的。”
温知著静静看着他,他剑眉星目,下颌线流畅,妥妥的一副端方温润的君子模样,认真点头:“好,借萧老板吉言。”
“那我们现在回去吧?天色略晚,怕是再晚些,温老板归家不方便。”
“也是,我们走吧。”
温知著起身,略微整理下衣裙,坐车回去。
还是萧兴运驾车,将她送到宫门口,温知著下车道谢,抬步回去。
这一趟出去,看似没什么变化,但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温知著她心中清楚。
譬如现在,她要回宫再去争取一番。
没有试过,就那样放弃,真的会不甘心,也辜负了这些日子以来众人的努力。
所以,她到的时候,温宏毅似有诧异,又有点在预料之中。
“著儿,你是还有什么想对朕说的吗?”
“是的,父皇。”
宽敞的御书房内,檀香袅袅升起,温知著静立在温宏毅对面,眉眼坚定,语气和缓平静,阐述着自己的想法。
不光是为了民间刻印,亦有她之前所做的——女人也可抛头露面,发挥作用,创造价值,进而成就自己,而不是只待在一方后宅,消磨漫长时光。
她的想法清晰有条理,所考虑的层面确实也不是一家书局或者一时之事而已,是是为着大印朝的以后,也是为着天下百姓能有更多的生活选择。
温宏毅不得不承认他的动容。
相比较彭鸿朗那方的咄咄逼人,温知著言辞更为恳切,言语间更是将他的立场完整考虑,如果他顺着她的说法,做出决定,不会一边下决定期待结果,一边又怀揣着大大的担忧,唯恐百姓不满,唯恐日后出什么乱子。
一番长谈结束,温宏毅叹口气,脸上有欣慰、有意外,还有点点释然。
“朕的著儿长大了,溪儿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
“那父皇听儿臣一番后,现在又如何想呢?”
“朕再思量思量。”
温宏毅犹豫道。
“父皇,其实儿臣有一法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温宏毅摆摆手,道:“你且说来听听。”
“依儿臣之见,如果强行禁止民间刻印,百姓或出于无法只能听从,但长此以往,并非好事。谁都知道,压抑久了,再反弹之后,会是比之前更大的反抗。但是吧,如果官方直接放手,不管不问,显然也不利于言论和权力的统一管理,时间一久,也很容易出乱子。”
温宏毅深以为然点头。
可见,温知著这番话说到了他心里去。
这几日,两方的论断也正在于此。一方不愿意禁止,一方坚持建议禁止,但各有利弊,这也是温宏毅迟迟未下定决心的原因。
温知著觑着他的神色,接道:“但这并非是不可调和的。儿臣认为可以统一设一个出版官署机构,凡刻印书坊皆需要在官方明确备案,同时所刻印书籍也不可随意为之,而是可以由出版署统一编排一个出版书号,印制在书籍背后,一来可以实现对民间刻坊的监管,二来是对正版、盗版的区分。”
“确切说,无论是民间,亦或是官方的印经院,皆需要这样一个正式的出版书号,方可进行出版。同时,如果涉及朝廷敏感的话题,需要将书稿呈上来,进行审阅。审阅没有问题后,便可下放回去。”
“不过,为了方便管理,可以在地方设出版官署,地方分别管理地方的印坊,以减轻朝廷的负担。这样做虽看似繁杂了些,不如之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