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微澜穿惯了北梁女子的衣裙,猛然换上南诏的衣裳,略微有些不适应,于是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色看起来颇有几分不耐,让人看起来十分不好惹,好似一个不好这位南诏郡主就要发火了般。
闻人绮见状面上笑意盈盈,一旁的裘渊则是神色莫测,只偶尔看着妻女的眼神温柔似水。
南诏使团进九华殿的时候,北梁的官员已经携着家眷来了一会儿了。有人看到走在前面的闻人绮,不禁恍然失神,有人则是惊讶万分。然而但凡还记得温氏双姝的人,看到闻人绮的那一刻,心里都会感慨一句:“真像。”
谢微澜跟在闻人绮身后,随着她向龙椅上的皇上行礼,裘渊则是让人呈上南诏的献礼。
皇上的贴身太监接过来,呈到御案上,缓缓打开。
皇上不禁瞪大了眼,盒子里竟然是南诏皇室才有的南明火莲,听闻这南明火莲百年才得一株,有活死人rou白骨的功效,只要没死透,都能救回来。
皇上掩下心里的想法,面色甚是愉悦,“朕心甚慰。”
这礼物着实不错,看来南诏好东西不少。不过一个满脑子情爱的蠢货,都舍得拿南明火莲来换!
是的,南诏使团的来意已经经由接待的官员传到皇上耳朵里,使团是来迎接二公主闻人璇回南诏的。
而闻人绮则是借使团之名,来见自己的女儿,顺便把人带回南诏的。与使团的任务,并不相干。
献礼过后便是歌舞表演,以往谢微澜被江氏圈在凭澜院,从来没有见过。而上辈子不光彩的进了东宫,处境艰难,从来都没有闲暇也没有机会欣赏。如今倒是第一回瞧见,谢微澜不禁来了兴致,她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撑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
闻人绮见状给她倒了杯茶,瞟了眼台上的舞蹈,唇角含笑,语带不屑道:“这北梁的舞看着软绵绵的,比不得我们南诏,等过事情结束了,娘带你回南诏去,你天天看也无妨。若是想学的话,娘到时候亲自教你!”
说实话,谢微澜虽然没见过其他人跳舞,却也觉得台上的舞轻盈灵动,仙阙飘飘,有一股飘然的美。结果闻人绮……娘却说南诏的舞比台上的更好看,谢微澜心里便有些好奇。
正在这时,殿外忽然跑进来一个神色慌张的小太监:“皇上,不好了,溧阳王,溧阳王来了。”
龙椅上皇帝面上笑意又浓了两分,“宣溧阳王觐见。”
守在殿内的侍卫立刻上前把那慌里慌张的小太监拖了下去。
闻人绮见状,放在桌子下的手,安抚的拍了拍女儿的手,低声叮嘱:“待会儿小心点,一定不要离开娘身边。”
谢微澜轻轻的应了一声。她记得,娘说绑了她的就是溧阳王,那人想绑了她跟娘换长生蛊。如今她被救出来,而长生蛊还没到手,溧阳王必然还不死心。
“皇兄,许久不见,臣弟甚是想念皇兄啊!”溧阳王萧焕禹人尚未进入大殿,带着几分Yin森的声音倒是先在殿里响起。
“几年不见,皇弟一切可好?”皇上面上笑意浓烈,眼神却寸寸结冰。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当了皇帝,萧焕禹不会甘心做一个王爷,却没想到对方不仅不甘心做个王爷,甚至勾结朝臣,贪墨银两,大肆豢养死士和私兵!
皇上最忌讳的就是溧阳王豢养私兵,他可以不在乎溧阳王不甘心,可以不在乎他惦记皇位!可是豢养私兵非同小可,一旦战火重燃,朝堂动荡,受苦的必然还是百姓。萧焕禹此举简直罪该万死,罪无可恕!
“托皇兄的福,臣弟一向都好。”萧焕禹站在殿中,一脸即将志得意满的兴奋表情看着龙椅上的皇上,“皇兄,你老了,也是时候退位了。日后这江山就由臣弟来掌管了!”
“放肆!”
“溧阳王你个乱臣贼子!”
“溧阳王你果然心存不轨,试图霍乱朝纲!”
……一时间九华殿内诸臣纷纷出言斥责萧焕禹这大逆不道的话。
唯有龙椅上的皇上,竟是深深地看着溧阳王,蓦然笑了,“老五,你这是要逼宫造朕的反?”
家丑不可外扬,南诏使臣尚在,他就这么等不及了?更何况他就没有想过,一旦过了今日,事情传出去以后,引来强敌环伺如何是好?
越是这样想,皇上的眼神就越冷,这样一个心中没有百姓没有大义的人,也配妄想夺位?简直可笑!
“皇兄说笑了,都是皇家血脉,这皇位皇兄坐得,臣弟就坐不得吗?”萧焕禹扬了扬手,外面进来一队身着铠甲训练有素的侍卫,将大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皇上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殿中神色惊慌的诸臣,冷冷的看着萧焕禹并不说话。大相国寺的事刚刚发生,萧焕禹已经知道了燕绥军的存在,不可能只有这么点底牌,他就再等等,等着看他这位皇弟手里还有什么。
果然,萧焕禹看着皇上冰冷的神色,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皇兄是在等韩将军吗?可惜要让皇兄失望了。”
韩将军是皇上心腹,掌管整个禁卫军,拱卫皇城,整个保护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