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柔二话没说跑了出去,直奔后院,只见整整齐齐码了一院的箱子,她走上去,打开一看,白花花的银子晃的她眯了双眼。
“你们家还真是大户人家,这一百箱银子运来着实不易,你说的对,确实是累赘,太累赘了。”
李青奕看着秦落柔开心的样子,自己也很开心,“路上镖局押运,还算容易。”
这一百箱纹银,是好几个深夜,他让林瑞带人运过来的。如今博得美人一笑,也算值得。
“外面冷,我们进屋吧。”李青奕道。
秦落柔却看着这些银子神情突然落寞,“祖父和父亲在世的时候,家中后院的几间房,也曾有过比这更甚的场景,那都是立了战功后,陛下赏赐的,除了银两,还有很多珠宝玉器。但父亲过世后,家中收入甚微,开销却很大,库房钥匙在祖母手中,我虽没再去看过,但也知道是什么样子,毕竟靠着朝廷那点微薄的补给银两,只能是坐吃山空。”
她是想起了那日去三房院落,落婉说的话,不由感伤起来。
李青奕却在心里想着,要不要在除夕宴上再说一说秦家三代忠良,为国牺牲的壮举?朝廷对秦府每月的补给是不是有点太少了?但又一想,秦落柔今后是要他自己来养的,他府中的银两还是够用的,即使是三哥登基,他远走封地,那也是绫罗绸缎锦衣玉食,绝对不会亏了秦姑娘。
怕只怕是太子登基,他恐怕难逃一死。之前不知道汤药有问题,也没遇见贺大娘,一直认为自己命不久矣。如今,身子调理大有好转,又遇到了秦落柔,就有了心愿,有了希冀,有了贪心,他开始想要活得长长久久,所以,太子绝不能登基。
“秦老将军和秦少将军都是朝廷忠良,他们将进犯者击退,让我朝安泰,百姓免受战乱之苦,阎王爷定然也记得他们的功勋,一定会投胎一个好人家的,秦姑娘放心。”
秦落柔点点头,“但愿如此。”她又看了看李青奕身上单薄的衣衫,他跟着自己到后院,未披氅衣。忙拉住他的衣袖往屋内走去,“公子身子骨弱,我们快回屋吧。”
李青奕被秦落柔拉着,顺从跟在身后。回屋一看,残羹冷炙已经被贺大娘撤了下去,桌子上放了一壶热茶。
“贺大娘真是贴心,既然现在有银两了,严公子,我们买两三奴仆,再找个地方给贺大娘开个医馆,贺大娘一生最爱治病救人,她一身医术合该惠及更多的人。”
“好!”李青奕早就这么想了,但他不能随便买些不知根知底的人,只能从自己府中挑选可靠的,而开医馆不容易,各种药材都要配齐,也要挑选几个可靠的人当伙计。
秦落柔给自己和李青奕倒了热茶,坐了下来,“那天在临江楼公子见过我三妹了,今次在四公主处叨扰才知道,九皇子对我三妹动了心。”
“我有些担心,不知九皇子是一时起意,还是真心实意。秦家落势,九皇子身份尊重,与三妹并不相配。而且即使现在真心实意也难免日后生变,再不要说陛下准与不准了。”她是想到了前世孟跃庭对自己态度的转变,非常不看好,但看着这几日九皇子正在兴头上,三妹也娇羞回应着,便把这些话都压在了心里,如今见了李青奕不知怎么的,很想对他倾诉。
李青奕仔细调查过,秦落柔及笄前都是养在深闺中,与其他世家女子也没有密切来往,就更别说男子了,也只与孟跃庭有过婚约,按理来说不应该说出“真心实意也难免日后生变”这样的话来。
“姑娘何出此言,若九皇子是真心,自然是真心。”
“我是不相信的,人的心要改变,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无法抗拒。”刚刚孟跃庭向自己解释时那急切的样子,分明是真心,但那又如何,还是无法改变三年后他渐渐对自己的冷淡。
李青奕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子好像用了一张透明的膜,把自己包裹了起来,你可以同她作诗赏月,也可以同她弹琴饮酒,还可以同她说朝堂之事,但只要说男女之事,她马上开始消极。
不论是刚才谈到孟跃庭和牡丹,还是现在的九皇子和秦落婉,男子的用情在她眼里注定不会长久。
“姑娘何以这样认为?”
秦落柔原本端着茶水静静坐着,此时突然笑了一下,“严公子告诉我,上到天子下到平民,男子三妻四妾喜新厌旧就是正常,而女子为何就要守在深宫,守在深宅,眼睁睁看着曾说过心悦自己,转眼又心悦了别人的夫君,等老,等死呢?”
从很早以前,她就没想通这个问题,为何祖父明明不喜欢祖母,祖母嫁进来后偏偏毫无怨言为秦家奉献了一辈子不算,还要揪着自己不放。也不理解为何父亲在她和兄长长大以后,会突然要纳妾,虽然最后让她说服兄长和自己一起又哭又闹给阻止了,但母亲的眼泪深深印在了她的心里。
为什么一个女子非要找一个男子嫁了,让自己受这些苦楚,还要感恩戴德对方娶了自己。
直到遇见了贺大娘,她没有祖母激进犀利,也没有母亲温婉顺从,却活出了自己的样子,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也许年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