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终于还是做了。
淮安会怎么看?
她进门后不到两分钟,也就才换好鞋子,人还坐在小椅子上发呆,淮安打来语音电话,她只说了一句:“恩月姐说你今天去MIF了。”
隋然咬紧后槽牙,发不出一个字音,她听不出淮安语调里的情绪。
太平淡了。
这人不管遇上什么情况都这么平平淡淡。
“你想聊聊么?”
“不想!”隋然脱口说。
淮安轻轻地说:“好。”
“我不想搞得太复杂,你们老是搞得好复杂。”
隋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明明没喝酒,脑子里却一团乱麻,说话一点条理都没有,可她还是在说。
“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知道,我幻想过一些东西,也离一些东西很近,近到我以为自己能抓住。能把握住。可是不是的。你也是,冯老也是,我真的没办法了。我不喜欢跟着别人的节奏走,我不想。我觉得冯老有想法做,那也只是我觉得,我不想影响你的判断。可是你跟我说,你是因为我才选择放手一搏。我背不起这么大的锅。”
她把最近积压的情绪一股脑倾泻出去,完全违背了自己定下的规则。
阮烁之后,隋然意识到哪怕亲近如情侣,同样讲究张弛有度,没有一个人能够永远无条件承担另一个人——无论是情绪,抑或生活。
她从来不愿意在淮安面前流露出太多东西,并且自以为她已经成熟到一个人可以化解所有负面能量。
可是没有。
人总归有自己的极限。
她的极限就是在做了一堆她也分不清有没有必要做的事情,仍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承不承担得起后果。
所以,她崩溃了。
淮安默不作声地听她发泄,直到她平静下来,适才若无其事地唤了一声:“隋。”
“对不起。”隋然抹了把眼泪,又说了一遍“对不起”,“不好意思,刚刚情绪太激动了。”
她想挂电话,明明只是放下手点一下屏幕的事儿,做起来却困难无比,她看着屏幕上的通话时长一秒一秒增加,信号在满格和三格之间跳跃。
隋然屏息等待,等它自己熄灭,就像前一天晚上等着它亮起。
因此给了淮安时机。
她一通抱怨一通毫无理由的指责和发泄似乎一点没影响到淮总。
“到家了吧?”淮安问,“明天起日照变长,你记得把‘十二卷’往里面放。”
“哈?”隋然懵了,“……喂?听得到吗?”
“听得到。”网络顺畅,淮安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很清晰,“到家了么?刚刚我说把‘十二卷’往里面放听到了么?”
隋然:“……”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那外形不怎么样习性却挺娇气的多rou!
隋然给气笑了,“没听到!听不到!”
“乖。没什么大不了的。”淮安也笑,“不过今后一段时间要麻烦隋经理多多照顾。”
她换了副沉重的语气:“鄙人眼下,债台高筑。”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只想发前半段,不过我们是小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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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保暖[热水]
过了一夜, 隋然仍没能把气顺过来。
她在这儿千回百转忧愁着,那边关注点在她万万想不到的细枝末节,换谁谁不炸?
她见利忘义过河拆桥, 向恩月姐和芮岚“勒索”巨款, 没什么大不了;
恶人先告状, 胡乱发泄一通, 没什么大不了;
自个儿扛起一个项目, 属意的项目负责人摇摆不定多大点儿事, 哪比得上晒多一分钟阳光就可能长出针尖大点斑点的多rou。
隋然分不清淮安是信任她、多智而近妖地猜到了她的计划, 又或者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毕竟淮总和两位多年好友拆了伙,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不管谁向遇安狮子大开口,都和她这个遇安前老板没关系。
隋然想,冯老那番“不惮以最大恶意揣测人性”的剖析到底影响了她, 事到临头不由自主地往深处想。
猜度动机、目的, 琢磨很多原来不会去想的东西。
当和一个人关系近了, 纠缠深了, 很难不去计较对方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