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站后, 池知软从江砚围着的怀里下车。这下她没有刻意避让江砚,一直保持着自己的速度往前走,扎高的马尾摇摇晃动,鬓角的碎发被一阵热风吹拂。
江砚在身后不紧不慢跟着,黑黑的眼眸直直看着她。
小姑娘又长大了很多,身段好,柔弱的性格似乎也变了不少。但脸上那份一低落就绷不住的情绪,还是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
这条道路他以前走过,斑驳的城墙据说已经上了年份,上面垂下的藤条弯弯攀附着,生生不息一代又一代。
江砚还记得自己在这里跟她说过的话,他给她讲地震鱼的故事。
那时候的池知软是真的乖,看他的眼里全是光和星星。有那么一段时间,江砚都觉得自己在她心里风华绝代。
只可惜,现在他在小姑娘眼里看不到这种光和星星了。
喉咙顿时苦涩,江砚脚步顿了顿,叫住池知软:“软软。”
池知软脚步微顿,没多停留,还是选择继续往前走。
她步伐坚定,走的时候两手往上提了提肩上的双肩包,理都不理他。
身后的江砚察觉到了她的置气,一时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难过,他加快脚步走到她身旁,装作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喊她:“池知软!”
还是那个欠揍的调调,池知软嘴角忍不住鼓了鼓,依旧憋着没吭气,把江砚当空调。
只是他是个制热空调。
火热得令池知软想换条路走。
江砚凑在她耳边,语气赖赖的:“池知软,你不会真不理我了吧?”
刚好经过一条岔道,池知软提着书包走进去,马尾甩在他脸上,并不打算回答他。
他们说,惹恼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并不是与他争执,而是默不作声,让他心痒痒,心中无法发泄的火越来越大。
江砚就隐隐有崩溃的趋势。
这条通往别墅的路是池知软自己找到的,她喜欢一个人静静地走这条路,奈何眼下多了江砚这个半学期不见的失踪人口。
如今失踪人口回归,池知软不见半点欣喜。她听他在身后喋喋不休,说什么是不是没有他在的日子,每日过得茶不思饭不想,是不是夜夜难眠顿顿难消。
怎么能有人这么地痞无赖呢,戳人也不能专挑人心窝子戳啊,池知软气得不想理他,眼泪就要掉下来了,转头用他的语气吼他:“我就是不想见你。”
空旷的小道,江砚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他嘴角的笑容突突怔住,面部僵硬。
池知软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不知是不是以前的后遗症还在。
眼泪没掉下来,身边人倒是安静了。
池知软看了江砚一眼,慢吞吞转过身去,想了想,觉得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便继续往前走。
与他擦肩而过时,望着她一动不动的江砚突然伸手抓住她纤细的胳膊。
捏得很紧。
“软软,我要上大学了。”
江砚没了嬉皮笑脸,眸光深深穿透进她眼里。
池知软把脸别过去,眼皮却闪了一下。
江砚紧紧盯着她,想好好跟她说些话,他们有很长时间没见了。他承认,是他自己不去见她的。
江父虽然也没拦着他去见她,可那日江父对他说的话,他记到现在。
“江砚,你得对你自己的人生负责。可若搭上池知软,你也要对她的人生负责。但你现在负得起吗?”
青春的年纪,我们有无限的未来可以去说爱。
可也有无数的无奈在等着我们。
人生自有它每一个当下该做的事,至少请你在该学习的年纪好好学习,不辜负自己,也别辜负她。
江父如是说。
池知软对他的态度让江砚久违的难受,他像是讨好一般,蹲下身来握住她双手,将那双细小白皙的手包裹在掌心里,仰头,目光真切:“软软,再过两个月我就要走了。”
池知软低头,抽了抽鼻子,还是没吭气。
走吧走吧,反正半学期没见了。
四个月都没见了。
不差这两个月。
“我不是很想理你。”池知软望着江砚,眼底固执。
她蹲了江砚半学期的下落,江砚这半学期就跟死了一样,不出现在她面前。
明明在一个城市,明明叶酸柠还和许酌那么要好,明明她和他也可以。
小姑娘是真固执呢,江砚捏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他冷冽的线条紧绷,再次抬起头时却刻意放缓:“到底怎样才肯理我?”
他看见小姑娘冷漠的眉眼横下来,说:“太阳打西边出来。”
——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天空下了一场大雨。
池知软一个人在别墅,坐在书桌前画画,原先她是准备画个帅气逼人的佐助形象,结果画着画着就人不人,鬼不鬼了。
江美男不知道去哪鬼混了,回来时跳上书桌,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