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青:“没!有!告!辞!”
家不成:“没有你脸红个毛线?”
梅子青上尺飞走。起飞诀,他已是十分熟练。
家不成想起出门前自家娘子叮嘱的话,冲着翱翔于流心池的青袍背影大声喊:“我娘子说了,踏雪,梅花,叫他想起来从前学堂先生教过的一首词。”家不成搅动一脑袋的浆糊。“说什么来着?我想想。对了!踏雪寻梅梅未开,伫立雪中默等待。踏雪喜欢你啊!梅子青你这个天下第一大笨蛋!”
大笨蛋回客房的时候六大灵宠在门口等着。踏雪看他低着头就知道自己说对了。“回来了?被驴踢哪儿了?大笨蛋。”
乌云:“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脑子呗。”
踏雪:“哼!让你不信我?就你那样的脑子,能想明白什么生老病死爱憎恶恨别离?大脑沟回比柱子都要直!”
白虎:“什么钩什么灰?”
乌云吐出一口血毛球:“雪儿。冷静。”
踏雪:“行了。我不说了。总之,以后,家里大事儿小事儿,全部!听我的!Understand?”
梅子青虽不明,点头如捣蒜。“蛋蛋蛋。”认错态度是一等一的好。
踏雪:“做饭!大晚上出门,饭都不做,饿死我了。”
梅子青:“是是是。马上去。做蛋炒饭好不好?”
踏雪:“还不快去?!”
梅子青:“去去去,马上。”
梅子青麻溜儿进厨房。烧鸡在人身后咋舌。“呀!这不是养了猫,这是养了个主子吧?”
米白笑笑。“谁说不是呢?哈哈哈……”
吃饱饭的踏雪恢复正常,然而已经被抱在枕里摸头挠胡子顺了一身竖毛,也就,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梅子青夜不成眠闭眼躺着。只听得怀里咕噜噜响,夹杂着一声极其轻微的对不起。这是踏雪吃饱肚子,想起自己之前暴脾气有点不好意思了。刚才气势汹汹,现在又拉不下面子道歉,在这儿道歉给已经睡觉的人听来了。
“我没在意。”
“已经睡觉的人”故意出声。吓得枕头边那白蹄黑猫两耳一竖,眨眨滚圆的蓝眼睛,钻进被子去。凶巴巴勒令:“睡觉。”
梅子青嘴角上扬,闭上了眼。
自得娇妻,家不成整日整夜缠着王少爷。梅子青要他悠着点儿,王公子身体要紧!那黑不溜秋一个下巴怼过来。“你怎么还不走呢?赖在我家干嘛呢?碍事儿。”
梅子青气结。不是他赖着不走。他恨不得生出家不成那双翅,一个扑腾上天三百里,飞到京城去,飞到菊知秋府上,把这一切魑魅魍魉的怪事问个清楚明白。无奈踏雪说开普勒定律不行还有王公子的金算盘。梅子青知道踏雪学算盘也是为了反过来教他。可这一闲下来就撇下他这个主子,到书房找王公子学一下五去四一去九进一,实在叫梅子青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立志要做那账房先生。
梅子青夜里给他送点剥好壳儿的瓜子果仁儿。在房里找不着人,一问,去了王公子书房。王公子喜他聪慧,一教就会。两人一拍即合,月下祭过三牲黄酒撒过后土正式拜作师徒。王公子甚至屡次亲访客房,对梅子青授意留下踏雪,助他王家生意更上一层楼。
虽说踏雪专心于一事时候那种心无旁骛的认真劲儿梅子青很是喜欢,也不能由着他每天天不亮就捧着昨夜做好的功课一头钻进书房找王公子。
这样不行!家不成也这么说。“大半夜闯进来,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儿。nainai的竟然是一炷香就算好了在床头把我娘子拉起来转圈圈庆祝!庆祝个鬼!”
趁着家不成强行掳走王平飞出院子不知道去往何处休假,梅子青拉过踏雪的银算盘就走。
飞鸟阁澄明的月色照着广阔的湖面。银算盘在脚步声中偶尔奏出清脆三两点。
踏雪:“我们这样,是要手牵手入洞房吗?”
梅子青:“想?”
“自然是想的。”踏雪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迷恋。
“想就跟我来。”
算盘的一头牵着满脸娇羞的小娘子,另一头攒在梅子青宽大的手里。两人并排坐在飞鸟阁凉亭内。
“雪儿,”梅子青拉起踏雪两手,裹在自己拳头下,凑近自己的下巴,两只眼睛就这么眼巴巴勾着人。“我不是傻子。也并非无心。你待我如何,我自是知道的。你可想,我待你如同你待我一般?”
踏雪点头,咬着唇。“想。想要你想得丧心病狂。”
踏雪的唇不点而朱。此刻泛着一点水光处留下三两齿印。许久不曾消散。可见咬得多狠。
梅子青想伸手抚平那一点波折,又怕手指太过粗糙。他想覆上自己的双唇,用柔软的舌头拂过那一点伤痕。手,抚过踏雪娇嫩的脸庞。唇,落在踏雪耳边。
他终是不敢。在这身份不明的时候,在这前世今生混乱不清的时候,在这记忆如一团乱麻的时候,在这死期将至未至的时候,他不敢放任自己的痴心。声色享乐之后若不能继续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