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瞥到温凤奇左手上多出一只碧玉扳指,光泽温润莹翠欲滴,且不说玉料己是
名贵非常,又兼做工精细,玉身镂习纹饰,嵌以足金,恰恰镶成只九天祥云中展
翅飞翔的雄鹰,端的别致华丽。
池昭阳见了此物,猛地省起听师父讲过的江湖轶闻,指着那扳指问道:“这
东西怎会在你手上?”
温凤奇眨一眨眼,“此物为我所有,自然是在我手上。”见池昭阳一脸不信
之色,突地一整面孔,换做副羞涩模样,娇滴滴道:“这扳指是奴家祖传之物,
及笄时父母便给了奴家,说是日后当做嫁妆陪送,如今奴家身子己给了相公,生
是池家人死是池家鬼,相公喜欢,奴家便给了你,可好?”
池昭阳与他相处月余,多少晓得了此人脾性,情知这人从头到脚便没半分正
经,脸色变化犹如戏子,扮男扮女全凭心意,唯以逗弄自己为乐,却好在绝少动
怒,便骂他几句亦笑嘻嘻听着,当下也不客气,冷哼一声,“我武功不如你,见
识自然也是不及,只我再孤陋寡闻,也知武林中只一人戴得这鹰翔九天的碧玉扳
指,便是那闹得少林闯得武当人称鬼见愁的步长歌,此人武功奇诡深不可测,这
扳指是他心爱之物,据传从不离身,如何就成了你家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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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罢,便见那淫贼做出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望过来,“这当真是奴家之物,向
来不曾离身的,只是两月前手气不顺,输与了天香赌坊的当家,昨儿晚才又赢了
回来的。”
这天香赌坊横跨黑白,乃是扬州城中数得着的销金窟,池昭阳两月前便在扬
州公干,适逢天香赌坊三年一度的豪赌盛宴,当日便听市井中传言江湖闻名的鬼
见愁步长歌输与了赌坊当家金百万,只两人是在静室中暗赌,出得门来,谁也不
知步长歌到底输了什么。
回思传言,池昭阳凛然一惊,默默瞅他半晌,忽地颤声道:“你当真是温凤
奇吗?”
只听那人嗔道:“奴家何曾说过自己是温凤奇,相公你硬将那淫贼认作是奴
家,奴家好不难过。”
说着衣袖遮脸,装模作样呜咽两声。
池昭阳眼也直身也僵,好半晌颤悠悠指着他鼻尖问:“你是步长歌?!”
见这人笑眯眯点一点头,直恨得一口气提不上来,脸色煞白,好一会儿方回
过神来,破口大骂,“小爷哪里得罪了你,要你用这般下三滥手段折辱?你这天
杀的乌龟王八蛋。”怒火中烧之下也顾不得技不如人,双手一伸,恶狠狠便要去
掐步长歌脖子。
步长歌见他状若拼命,也不好再扮女娘火上浇油,扯开他手臂反折到背后,
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嘻嘻笑道:“亲亲心肝,我欢喜你才同你行这夫妻之事,
哪里好算是折辱。”
池昭阳双手被制,只恨不得拿牙去咬,偏步长歌警觉,咬了几次咬不到,反
倒叫步长歌在面颊上香了几口,听了这话,越发气得要死,胸口一起一伏喘得风
箱也似,“直娘贼,放你娘的狗臭屁,编这等谎话来哄你爷爷,也不怕天打雷劈!”
他挣动半晌,脸颊上便带出些红晕,一双眼瞪得溜圆,便似那虎仔,不见危
险,只见好玩,步长歌心痒难耐,腾出一只手来捏了捏他面颊,“哪里是谎话,
那日我在扬州城里赌输了自赌坊出来,恰看见你在街市上捉贼,搜出的银钱尽数
还了给卖唱的女乐,那教坊的红牌逗你,既不见你恼也不见你鄙夷,只羞红一张
脸告辞了去,好生惹人欢喜,当日便想,若能将这小捕头压在身下,可不知是何
等旖旎。”池昭阳这才知那时便被这人惦记了上,一时脑袋发懵,好半晌又问:
“你故意从杨三小姐闺房出来,诱我来追,便是想捉了我行……行这等事?”
步长歌一歪头,现出副无辜样,“我哪有这般歹毒,那日不过是去师妹处送
些物事,哪想得被你撞见一路追了过来,误会我是蝴蝶公子不说,一上来便即动
手,我遭了冤枉,难道不该从你身上讨些便宜安抚安抚?”
池昭阳愕然,“杨三小姐……是你师妹?”
“江湖上闻名遐迩的胭脂虎便是青州城首富杨大官人的掌上明珠,温凤奇吃
了豹子胆也不敢采花到她头上。”真相大白,池昭阳欲哭无泪,步长歌哪里容得
他发愣,笑眯眯扯开他襟口,一口叼住了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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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午时分,日头直晃晃悬在空中,过往行人给晒得很了,纷纷走进道旁茶寮
饮水歇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