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骑着黑色巨马,如狮如虎。
“说让我去见他,那我就去见他!”黄台吉指挥金兵倾全力攻开平卫,不死不休。
腊月二十七,金兵多罗君王阿稚领一直军队过永平府直奔顺天府,却突遭伏击,上千身着白色衣衫没有铠甲的人瞬间从土地里窜出,杀得阿稚愣住:“有伏兵!”
火色的铠甲在风雪中燃烧,穿透所有人的视线,宗政鸢对着阿稚一笑。
恭候多时了。
“保住天津,誓死不退!”
天津卫西北部炮声隆隆,山东兵与金兵刀兵相接。
阿稚怒吼:“他们早知道了!晏军到底怎么知道的!”
宗政鸢张狂大笑,他忍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火甲将军一抖枪缨,杀向前。
莱州火器营教官队率领火器营炮火轰击,为山东兵开路。炮击火海中血rou翻卷,惨不忍睹。炮火攻击之后,教官队领队弗拉维尔拎着火铳,大声对火器营道:“教官队今天最后给你们演示一次三轮射杀!”
所有葡萄牙教官填装火铳,弗拉维尔一甩指挥刀:“开火!”
弗拉维尔的心是平静的,出济南之前,他去见了一次小鹿大夫。大晏这样一个庞然巨物,长到看不清来处的历史,多到数不清的人民,弗拉维尔只是天地之前一疏忽的尘埃,微不足道。他为自己的祖国奉献了一切,已经没有遗憾。弗拉维尔在大晏混了这么久,没有贴身东西,所以把自己的日记本交给了小鹿大夫。那里面是他所经历的世界,小鹿大夫肯定看不懂他的母语,看不懂,最好了。
爱意永恒存在,但小鹿大夫不需要知道。
“我知道你一定上战场,我还知道你上战场是为了什么。如果我死了,你可以用我的尸体做任何事,没人会反对,我家里没人了,而且我已经通知了雷欧。”
小鹿大夫抓住太后所赐的医官服,淡蓝色的,干干净净。
弗拉维尔恍惚想,在这天地间,小小的留恋,也是微不足道的,他……就放心了。
小鹿大夫眼睛发红,弗拉维尔想了想,伸手拥抱他。
“分别那么久,就可能又要分别。但我总觉得,这些没关系,你总是离我很近,特别近。”
你在我心里。
小鹿大夫不习惯拥抱,弗拉维尔轻轻放开他,戴上羽毛大檐帽。小鹿大夫第一次在莱州见到弗拉维尔,他就是这个打扮。白色的布纷纷扬扬,春风撩着弗拉维尔金色的头发缠着帽檐上的羽毛。又怪异,又好看。
弗拉维尔背起火铳,转身离开。小鹿大夫突然伸手想握住弗拉维尔的手,弗拉维尔步伐太快,小鹿大夫抓了个空。
弗拉维尔不知道。
金兵妄图穿过永平府南下夺山东,这一点摄政王料到了。孔有德想献山东,就是给建州一个南下的退路。万一进京不成,退而求其次,进山东。所以宗政鸢无论如何不能动,也不能去支援京畿,他要等,一直等,等到猎物自己出现,撞上陷阱。
出济南城时,宗政鸢把小白回他的那封信板板整整塞进护心镜,就热热地护在心口。将军上阵,就有不归的准备,宗政鸢从来不惧,也不悔,只是略略有憾。他为小白骄傲,又能读书又能打。活捉高若峰,那是成就研武堂的第一个大胜,宗政鸢并不能确定自己肯定能做到。死的还行,活捉,办不到。他和小白同为封疆大吏镇守边关,迟早要马革裹尸,无论谁先谁后,都是遗憾。
小白也一定这样想。宗政鸢摸一摸护心镜,火色的盔甲万中无一,上战场就是大靶子,宗政鸢不在乎。他是个马匪,马匪自然就要有马匪的下场。死之前不狷狂个够本,那就亏了。
多罗豫郡王阿稚看到那火色的铠甲披风,咬牙切齿:宗政鸢!你找死!
火药轰击真伤了大多数人的听力,天地寂静,沉默地注视着荒原雪野上雄兽们的厮杀。开平卫,永平府,血流蜿蜒,渗入土地。寒风的哀歌,谁都听不到。
开平卫的关隘大门,终于开始一点一点崩塌。
马又麟第一次踏进研武堂,收到的第一个命令:开平卫可能要守不住,白杆兵誓死守卫京师,直到援兵到来。
马又麟热血一下澎湃,攥紧黑血色的枪杆。他心里有千言万语,终于咬着后槽牙道:“是!”
研武堂王都事似乎并不害怕,十分平静。王都事拍一拍马又麟:“年轻人,害怕么?不要怕,摄政王殿下就在前线。”
马又麟昂然:“白杆兵的威名,就是杀建州奴杀出来的,臣从来无惧。”他拎枪抬脚就走,白杆兵全在城门口待命,即便全军覆没,也要用自己的尸体拖住金兵,等待援军。
王修看着马又麟离去的背影,微微一笑。他的确是没什么好怕的,上一次金兵围城他就想明白了,无非是一闭眼,该走就走。
只希望老李能赢,否则可惜了这大晏的大好河山。
内阁与六部照常运转,临近除夕,并没有一点要过年的气象。风雨三百年,京城经历得足够。上次金兵围城,后来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