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张?手握监察之责,可谓“尽心尽力”——刚正不阿、一意孤行,正如她从前所料,早已非她所能控制。
“只因朱瞻诏手握重兵,恐常人难以缉拿,所以如此。”她又下意识补了这么一句。
张?看罢,将朱瞻诏之死掲过不提,然又道:“虽是如此,但炽焰出使不力,致两国交恶、盟约难议,仍是有罪!且臣听闻他与大息汗王之女同帐而眠,可谓私交甚密,殿下明察,这不仅有违礼教更有通敌之嫌,殿下——”
“嘭!”
他话音未落,守澈忽得便怒了,拂龙案而起,愤然离去!
一百七十九:孤家寡人
众臣一时不知缘故,议论纷纷一阵只得散去,而张?则看出守澈有意包庇,又跟了上去一劝再劝。
守澈忍着怒气,就是不理他,一直回到了嘉和别苑,红裳、紫绡两个跑出来说殿下要更衣洗漱,这才将张?挡了回去。
守澈Yin沉着一张脸,旁人不敢上前伺候,只有紫绡静静地在替她清理手心的伤。
守澈坐在榻上,很自然地望向了旧日那盆红苋——红苋早已没了,如今只剩了个空盆,不过守澈其实也并没有真的把注意力放在眼前,她的脑子急速地思考着:
一事平、一事又起!盟约作废,大息会如何作为?游沙的一仗,现在还有几成胜算?又该如何打?君回、阳焦还在朱家人手里,怎样收回?朱行仁又会有怎样动作?张?是要杀要罚?炽焰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保他?他行为异常是什么缘故?他是为了那个女人吗?
“嘶——”
手上吃痛,守澈这时的神情像是要吃人的鬼,紫绡吓得连连伏地请罪。
守澈瞥了她一眼,却收回了手道:“你下去吧,给我拿点酒!”
“啊?”紫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两年守澈对自己的身子再小心不过,滴酒不沾的人怎么忽然想起喝酒?可看了一眼她的神情,紫绡又不敢多问。
提着酒壶,守澈扯了满头金银、一身锦绣!
天热了,单衣薄衫得吹一吹风,好不舒服!
她难得任性、难得一醉,颠颠倒倒得就跑进了亭松阁。
这屋子还是和往前一样冷清,衣架上挂着一身银甲、一身白袍,守澈撩起衣角贴在耳畔,冲着一脸紧张的紫绡骄傲笑道:“我哥哥穿白衣最英气,是不是?”
紫绡闻言,不免一阵发酸,她想开口劝慰两句,忽而守澈又摇了摇头道:“还有叶东华,他一身素锦最是文雅……”
说着说着,眼角淌下泪来,她赖在地上哭道:“可惜!可惜!他们都走了!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他们都宁愿去死也不可怜我!也不肯陪着我!孤家寡人!朕就是孤家寡人!朕不是都成了孤家寡人了吗?为什么还不给朕一个太平天下呢?”
“公主,您别这样——”紫绡心中不忍,搂着她瘦弱的肩跟着哭,可守澈却又笑了:
“哈哈哈……只有炽焰,他穿素色也显得那么放浪!”
守澈这时的样子才叫人想起来,原来这位狠辣专断的代圣长公主殿下,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且本该是一个有人疼、有人宠的小姑娘。
“连他也不让我好过!”她猛地推倒了衣架,越是说越是哭。
蓝釉听见了动静不敢耽误,忙出去请来了当值的叔容,紫绡抱着守澈抽噎着问道:
“将军,奴婢自公主进宫以来就近身伺候,也从未见公主如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叔容一进门也呆了,见她酒醺笑脸又是泪痕斑斑,着实怜惜,忍不住叹道:“难为殿下了!当初臣——真不该劝殿下回京!”
众人皆叹,叔容将守澈抱回了照水轩,刚跨进门守澈突然醒来!
她欣喜地笑着,抬起那还勾着酒壶的手,指着窗子叫了声“哥哥”,叔容吓了一惊回头望去,窗外却只有一闪而过的飞鸟,再看守澈时她却又已迷糊睡去。
翌日晨起,叔容挂念着守澈,早早进宫问安,却见她一如往常,已在案前批文。
叔容还未开口,守澈瞧见了他便道:“你来得正好,这是朕亲笔信,你立刻率一百兵士,务必先找到炽焰再说!”
“殿下?您……”看她这样子,叔容只觉得更心疼不安。
守澈知其担心,柔和了目光却不愿意多言,只道:“快去吧!无论如何,让他先回京再议,张?那边自有靖安公挡着,人没到案,他至多也就是没完没了上奏罢了。”
“是!”叔容刚走,还未到午膳时分,就又听张满来报:张?、曹欣一同求见!
守澈不由疑惑——她料到了张?会来,却想不到曹欣为什么一同前来。
“殿下!朱行仁叫人带话,要与殿下谈判!”曹欣一进来,尚未行礼问安便道。
守澈见状,便知事情不简单,眉头瞬时紧皱,扫了一眼好整以暇却未发一言的张?,不安地接过了曹欣递上的信。
原来,朱瞻诏的副将带着大队人马不仅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