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说了什么?
好?
云冬遇听到他答应很高兴,又说:“那就说好了,你不能再说我该嫁人的话了。”
云迹白看着她因为开心而不断闪着光的眸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答应让她不嫁人,自己如果也陪不了她,那她以后该多孤单?
云迹白重新低头磨墨,思虑半天才说道:“我不是催着你嫁人,只是觉得你嫁人的话,以后会有人陪你,这样我比较放心。”
云冬遇眼里的闪光暗了下去,失落感自心底而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以后会有人陪我?”她怔怔地问,“你不会陪我么?”
云迹白再也磨不下去墨,手指僵在那里。
他狠着心肠直言:“冬遇,我不是你亲哥哥,一直陪着你不合适,明白么?”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我亲哥哥,可我就想你一直陪着我。不行么?”云冬遇走到他身边看着他,声音渐渐带上了委屈的哭腔。
这一刻,她就像个孩子,任性却又坦诚,猝不及防地打破了云迹白本就不堪一击的心门,强行封闭的内心再无任何遮蔽。
云迹白心里的涟漪变成了巨浪,不停地起伏拍打撞击,让他险些站不住。
他不知道云冬遇这话是出于什么心理说的,是出于依赖还是出于别的情愫。
他不敢去确认,害怕一旦确定,现在的关系就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无论是哪一种,他现在都无法给她肯定的承诺,即使他也想过一直陪着她。
“冬遇,天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云迹白深吸一口气,将墨条放下,“改天再给你画像。”
他在逃避回答她的问题!
云冬遇失望地看着他的侧脸,随后转身离开了营帐。
营帐内的烛火依旧晃动,身边却少了那个性情直率的女子。
云迹白将画纸再次更换,砚台里盛满墨汁,颜料置于手边,提笔,沾墨,下笔,上色。
等辉叔进来时,云冬遇的画像已然完成。
画上的她倚桌而坐,身着一袭红衣搭配着白色的斗篷,白玉发簪斜插发间,一双浅色的眼睛装着烛光,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明艳又娇俏。
“辉叔,你说这副画像当作给冬遇的新婚贺礼可好?”云迹白搁下笔,盯着画上的人。
辉叔上前看了一眼,赞道:“自然是好,主子将小姐画得极美。”
“可是……我却不想让她嫁别人了。”
云迹白两手撑着桌子,双眼紧闭地垂下头,之前的平静淡然瞬间土崩瓦解。
他不想云冬遇嫁给别人,这就是他深埋其间又被突然刨开的内心。
依赖也好,爱慕也罢,只要他能一直看着她就可以。
琴棋书画也好,比武切磋也罢,只要是他们相伴就可以。
辉叔没有说话,默默地站在那里。
“辉叔,这段时间你去打听一下关于当年流寇头领的情况吧。我想尽早做个了结,无论是生是死,总该有个了断了。”
待他心事已了斩断尘缘,若还有命回来的话,那时再给她承诺吧。
—
平静的日子说停就停。
当夜营帐处的鼓声“咚咚”剧烈响起的时候,云冬遇还在睡梦之中,梦里她已经和云迹白回到了许州的云宅,生活一如往昔。
而现实是节奏急促的鼓声迅速传遍营帐,外面是一片火光,人声鼎沸。
有敌人进犯!
云冬遇短暂反应之后,迅速穿上衣服,束起头发,拿了双刀出去。
而云迹白已经身穿战甲在人群最前方调兵遣将了,声音沉稳,身姿挺立,右手置于腰间的佩剑之上,面对突发危机毫无半点慌乱。
两人隔着人群遥遥相望了一眼,随即错开了视线。
云冬遇奔向娘子军集合点,云迹白则继续听副将汇报哨兵探查情况。
吉州虽位于边境,但至少尚属城镇,粮食少却也可供人饱腹,但附近的边境线地区却不然,每到临近年关的时候,总会时有小批盗贼流寇组织在一起,要来烧杀抢掠一波。
因为几乎年年如此,吉州百姓和士兵多有防备,但今年不知是饥荒过于严重,还是敌人组织能力格外强,进犯人数高达以往的数倍,寻常防备已然不足,只好进入战备状态,以保百姓安全无虞。
根据敌人进犯位置,云迹白将现有正式士兵分为三部分,娘子军也分作三路,作为辅助战力。
他带领一路人马去往敌人最多的西北方向,云冬遇所在的娘子军与他同行。
云迹白不否认,这样的安排存有一定的私心,如果她不在自己的视野范围里,他怕自己会分心。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目标地点前进,路上寒风凛冽,越往西北方向走,温度越低,时有大风挟着冰雪刮过,士兵手上的火把数次被吹灭,又数次被点起,直至后来火焰再也燃烧不起来。
火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