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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凉以后,萧容一路行舟到西部小城,拿存银盘了一个茶摊。在这满天黄沙的地方,茶摊客源还算不错。
由于离开禹城时,她为了留点骨气,便没有带nai娘一起走,也没拿李言修给的任何东西,除了自己卖货挣下的一点存银,到了大凉全靠白手起家。
好在她儿时跟着晴姑姑学过一些茶艺,晴姑姑条件不好,但对生活很讲究,比方说这喝茶,但凡时间充裕,即便是粗茶,晴姑姑也能将它泡出独有的味道来。这既要讲究冲泡的手法,也要讲究配方的添加比例。
萧容在晴姑姑的基础上又加改良,她的茶摊卖的不是单纯的茶,还加了干花,水果,牛nai,冰糖等,故而冲出的茶汤比别人颜色丰富,馥郁香甜又不涩口,慢慢的也算传扬出一些名声。
她每日起早贪黑,两个月间挣下不少,于是又到城里盘了一间茶馆,雇上两名活计,苦心经营月余,总算有了稳定的盈利。如今开销变大,以后还要养个小不点,光靠积蓄过活的日子已经不成事,还是得有稳定的营收才放心。
当然,选择从事茶馆赚钱既是为了营生,也为了听过往客人闲聊家常,以此感受人间冷暖。毕竟,她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多少还是有些孤独的。
转眼将近临产,铺子刚开张不久,她不敢完全放手,依旧每日坐在茶馆里,既要盯着活计干活,又要兼任账房先生。
久而久之,来往客人都知道茶馆老板娘没有相公,还有钱经营铺子,都在背地里对她的肚子指指点点,议论她是与人私通怀的孩子,亦或是谁家偷养的外室……
萧容也听到些风声,但她并不十分在意,毕竟因为这事,越来越多人慕名而来,成为她茶馆的顾客,变相给她送钱。既然不耽误她挣钱,她就大度些不跟他们计较。
然而,当他们从“老板娘”谈到她的孩子,最后直接以“私生子”三个字来代替时,萧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她可以不计较闲言碎语,但她不能让她的孩子一辈子活在流言蜚语之中。于是,她也开始学着解释:“我有相公,孩子有爹,但他外出经商去了。”
“哦?孩子爹叫什么,哪儿人呀?生意再忙,你这都快临盆了,怎么说也该回来照看你们母子,怎么不管不问的呀?”
好事者表面在替她打抱不平,实际是不信她的谎言追问不休。
萧容答不上来。他们说得没错,她没有外出经商的相公,是她撒谎了。
这时,门外跨进来一个人,礼貌朝众人拱手:“让各位见笑,我家娘子在跟我赌气,一直不肯认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哟?这不是街对面卖字画的李先生吗?久仰久仰,你这一画难求,鄙人跑了三趟都没买到,真是遗憾哪。”
人群中有人朝来者寒暄起来,众人才晓得来者是传闻中的大才子李致。他长得俊秀出尘,又一手的好字画,知府大人闻其名后,三番两次请他做门客,都被推拒了。如今在城里是远近闻名,风光得很。
“原来是李先生?那个惜墨轩的掌柜?”
“李掌柜为人神秘,没想到也到茶馆来了?”
“看你说的。按他刚才话里的意思,这俩是夫妻俩呀。”
“是呀,没想到老板娘的相公是李先生,真是郎才女貌……”
“合适,太合适了,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身旁议论纷纷,从一开始的质疑,变成了羡慕和祝福。萧容目瞪口呆地望着从门口走进来的李致,若不是他陡然出现,她都快忘记这个人了。然而,他来得不早不晚,及时出现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仿佛踏着星辰,光芒万丈。原来困境中被人解救是这种感觉……
萧容怔怔望着微笑向她走来的李致,没有去辩解两人之间的关系。
多年未见,他看上去一点也没变。不经俗世的恬淡,超脱于人的雅净,笑容美好得就像花朵在明媚的朝阳中缓缓绽放。
“阿容。”李致走到她面前,轻轻唤她一声,见她依旧呆望着自己,还在惊愕中未回过神来,他便自作主张将她松松搂紧怀里,“阿容,我回来了。”
重嫁他人
“原来萧娘子的相公是这样的好男儿,哈哈,李掌柜特意将惜墨轩开在街对面,想来是巴心巴肝地盼望得到萧娘子原谅,一家人早日团聚吧?”
“阿容一个人十分不易,我想起来就心疼,这才厚着脸皮来认错了。”李致双手执着萧容的十指,温柔地望着她,“抱歉,阿容,我过来得太唐突了。”
“哎呦,这俩的小眼神,我都掉鸡皮疙瘩了!”
“萧掌柜,你就原谅李掌柜吧,夫妻哪有隔夜仇的呀。若不是犯了滔天大错,就各退一步,孩子也需要父亲的关爱啊。”
“俗话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李掌柜为人正派,待人又和气,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两人之间有些口语争执太正常了,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呀,我跟我们家老头都吵了大半辈子了,这平日生病了不还是老俩口互相照顾?萧娘子你就先且放他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