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狐女用冷森森的目光上下扫视着她:“封印法术,学得怎么样了?”
“封印法术?”知礼惊愕地望着雪狐女。几天来,她故意拖延着装作学不会解开封印的法术,但实际上进度仍是一日千里。雪狐女心生疑惑,百般试探。但知礼自幼与市井顽童厮混,说谎的本领早已是天衣无缝,又怎会被她轻易试出来。
“弟子愚笨,还没学会。”虽然极为害怕,她仍是咬牙否认。
“混蛋!”雪狐女厉声吼道:“开始几日你学得那样快,现在怎么完全变了?”
那样狠毒的语气,令知礼面如死灰,浑身抖颤。
“你给我跪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扔下这句怒冲冲的话语,雪狐女拂袖离去。
知礼低垂着头,默然不语。
余霞散绮,天色渐渐Yin暗,绿杨青草间笼上淡淡烟雾。
没有一丝风,空气shi热而沉闷,灰蒙蒙的雾气萦绕着,带着欲雨的气息。
不知跪了多久,知礼手脚冰冷麻木。
房门打开,两个男子抬出一具赤裸的男尸,流了一大滩黑血,脸容变形,双目圆睁。
“啊!”知礼险些惊呼出声,连忙捂住嘴,胸口烦闷难忍,赶紧闭上眼睛。
可浓烈的血腥气仍在鼻端萦绕不散。
她脸色惨白,冷汗淋漓,心chao汹涌,说不出的惊骇、恐惧、慌乱,感到一阵彻骨的悲哀与恐惧。
十一、义结金兰
地面裂开,如chao水般涌出无数她见所未见的妖物,面目狰狞,形态可怖,甚至还有些无头的、七八只眼的、像团烂rou的,奇形怪状,什么都有。他们尖叫不绝,狞笑着向她抓去,要把她拖入地下。她惊恐无比,拔剑向那些妖怪砍去。寒光闪闪的长剑,破空挥舞。顿时血如泉涌,一些妖怪们被砍得支离破碎,片片撕裂。可不到片刻,被割裂的妖躯又自动的拼合,继续发出恐怖的狞笑,惊心动魄。她惊惧交加,全身大汗淋漓,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知礼!知礼!快醒醒!”是阿影急切的声音。
知礼睁开眼睛,猛地坐了起来,发觉自己身在一张柔软的床榻上,盖了层薄被。
月光从窗户洒落,倾泻一片银辉。
阿影坐在床前,凝望着她,秀丽的面孔在朦胧月光下光影斑驳。
知礼在锦被中瑟缩了一下,颤声道:“妖怪!妖怪要吃了我!”
“没有什么妖怪。”阿影怜惜地看着她惊慌的脸,“你晕过去了。只是做了个噩梦。”
知礼把头埋阿影怀里,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嘤嘤哭泣了起来。
阿影伸手轻轻抚摩她的长发,柔声道:“没事的,没事的。”
知礼哀怨地望着阿影,心中思chao涌动:“谁说没有妖怪?我若是一直说学不会封印法术,她一定不会饶过我的。那妖怪的道行如此高强,我只在她手下学了一招半式,如何斗得过她?罢了罢了!我本就命如蝼蚁,活了今日不知有没有明日,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在死前,能结交阿影这样赤诚的好姐妹,难道不比当一辈子的乞丐强上百倍么?”但心中仍是一阵酸苦忧伤,又想:“我死了之后,不知有没有人为我伤心?那个龙公子必定是伤心的,但他是为了他的姐姐,而不是我这个小乞丐。阿影想必会为我伤心的,她就像观音菩萨似的。要是她是我的亲姐妹该多好……”想来想去,终于下定决心,对阿影说道:“阿影,咱俩结为金兰姐妹如何?”
阿影听了,吓了一跳,踌躇片刻,道:“我有你这么一位好姐妹,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若被洞主她们知道了,恐怕……”她心中充满了惧怕,一句话竟是说不下去。
知礼紧紧抓住她的手,道:“在别人面前,你仍叫我小姐,我叫你阿影。私下里咱们姐妹相称,这样她们不会知道的。好不好?”
阿影脸上浮起一个淡然而凄艳的笑容,轻叹道:“那就如你所言。”她心里清楚,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那两只妖狐,她们无罪尚要罚她,何况是“犯上”的大罪?可是知礼让她几乎麻木不仁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暖意,让她感觉到世间原来真有“情”这样美好的事物存在,酸涩苦楚的人生增添了一点亮色。她早有了自暴自弃的念头,觉得她早已品尝了世间所有的痛苦,没什么可畏可惧的。她偏偏就要认这个姐妹,忤逆两只妖狐一次,倒瞧瞧她们究竟还能把自己怎么样。
知礼见她答应,脸上露出微笑,心中说不出的舒畅轻松,仿佛累积了数月的悲愤、苦楚、忧愁、憎恨……在这一刻随风而去了。
两人互叙年龄,阿影是十七岁,知礼原不知自己的年龄,但听那少年称自己为姐姐,怎么也有十八岁了,便做了姐姐。当下撮土为香,向天地拜了八拜。
结拜完毕,两人起身,相视一笑,心中都是说不出的喜悦,彼此间更觉得亲密了几分。
忽然,一个轻柔娇媚的声音传入她们耳中:“恭喜你们了。”
她们一听到这声音,惊诧真是非同小可,都“啊”的一声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