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礼不识水性,身往下沉,眼见浊黄的河水淹没了头顶,但觉水从口中咕咚咕咚的直灌进来,天旋地转,不知身在何处,伸手乱拉乱抓,反而越沉越深。可她忽然感到飘飘荡荡地浮了上去,身子一轻,便腾云驾雾般地飞了起来。知礼“哇”的一声吐了几口水,抬头定睛一望,竟是个黑衣劲装少年将自己拦腰抱起,如蜻蜓点水一般在河面飘行,轻轻落在数丈之外的一块木板上,身形端稳凝重,气势威武豪迈。
“是他!”知礼心中一惊:“是那个先前在树林里救过我的人!”她浑身shi漉漉的,给一个陌生男子抱在怀中,感觉到那坚实的胸膛和有力的臂膀,不由得浑身酸软,惊羞交集,面红耳赤,“啊”地一声,低声道:“放我下来!”那黑衣少年仿佛没有听见,疾冲如飞。知礼被他这般紧紧抱住,登时呼吸急促,心跳如狂。她挣扎不得,终于软绵绵地蜷在他的怀里,盯着他的侧面,长睫颤动,又羞又怒。那黑衣少年微微侧过脸望她,脸上的铁面具闪闪发亮,鹰隼般的利眼神色凌厉逼人,煞气凛冽,令人望之心生惧意。
“你是什么人?”知义看到黑衣铁面的少年抱起姐姐,又惊又急,大声叫喊。
知礼转过头,见知义正与几个贼人缠斗,无拘抱着灵音挣扎着几度栽入河中,而清心正攀着一块破裂的甲板,似已支撑不住,连忙“哎呀”一声叫起来,也顾不上想这个黑衣少年究竟是谁,对他急催道:“快去救清姑娘!就是穿青衣的那个!”
黑衣少年却纹丝不动,只是斜眼侧睨,不置可否。
“你到底是来救我们的,还是……”知礼惊慌失措,不知该说什么好。
无人援救,清心却神情自若,全无惊惧之色。只见她雪白的脸上点缀着一滴滴水珠,清丽出尘。她举手结了一个手印,默念咒语,周身顿时青光大盛。轻飘飘的裙裳流云似的起伏翻飞,仿佛要卷着她乘风而去。素来看起来柔弱无力的清心,此时脸上闪动着圣洁的光芒,一双幽深清澈的眼睛带着清冷肃穆的眼神,举手投足,轻灵如仙,仿佛从天而降的神女,前来解救众生,令在一旁观望的知礼不禁打了个寒颤。
船随着清心的咒语竟渐渐在恢复,看得知礼目瞪口呆。她没想到弱质纤纤的清心术法念力竟远在自己之上。可就在恢复了前半段船身的时候,清心忽然浑身一震,一头栽倒在前甲板上,竟晕厥过去。
“啊!”知礼、知义和无拘先后发出惊叫,又是一阵纷乱嘈杂。
知礼很快就醒悟过来,清心想用法术把船恢复,以免众人葬身茫茫大河之中,而自己拥有强大力量的冰玉,正应该接替她未竟之事,便对黑衣少年叫道:“快把我放在甲板上!”
这一回,黑衣少年听从了她的话,轻轻一纵,在半空中轻飘飘的转了个圈子,这才抱着她落在前甲板上。知礼急急挣脱开黑衣少年,可足下一软,又倒在黑衣少年怀里。黑衣少年托住她的肩头,把她扶稳。她手忙脚乱的站好,顾不上道谢,连忙念诵咒语,御使冰玉的灵力,恢复了整只船。可她又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冷渗全身,僵冷得仿佛突然掉入无边而黑暗的冰窖里,不禁瑟瑟发抖。
忽然那黑衣少年把手一扬,发出一把暗器,分射几个贼人。那少年的劲力用得妙绝,他那一把的暗器,发出几道乌金光芒,射中了几个贼人,却都没中要害,只是让他们失去战斗的能力。
知义、无拘都不禁暗叹:“好厉害的身手!他是什么人?”
船在知礼的咒语声中,光芒闪耀,很快恢复了原状。却见黑衣少年凌波踏步,消失得无影无踪。
二十五、风平浪静
各人身上衣衫尽shi,狼狈不堪。
“清儿——”无拘大叫着爬上船甲板,猛地松开怀里的灵音,抱起清心软绵绵的身子。灵音跌在甲板上,大声呼痛,委屈地撅起小嘴。
知义犹似飞鱼出水,从河中跃上。他抹抹面上水珠,冲到无拘面前,叫道:“清儿怎么样了?”正要伸手去探清心的鼻息,小腹上一痛,身子飞起,向后摔出,却是给无拘重重的踢了一脚,竟“扑通”一声落入河中。
“哇呀——”知义高声惨叫。
“有劳龙兄弟把那几个水鬼捞起来。”无拘对被自己踹下河的知义说了一句,心道:“这叫一报还一报,谁叫你当初把我打落水的。”又吩咐阿福阿禄去划桨,便把清心横抱在怀,铁青着脸对未婚妻嗔道:“清儿身体虚弱,一旦使用灵力就会晕倒,你是知道的。为什么不让我去救她?还差点让我和你都沉到河底!”
无拘的话声虽不大,从河中探出脑袋的知义却听得清清楚楚。他忽然猛地颤声大叫一声:“我明白了!”语气欣喜若狂,令众人大吃一惊,齐齐投来目光。原来他募然想通,当日在梨树林中,清心是为了助他,动用灵力,这才晕倒过去的。那道青光,就是清心所发出的。一想到心上人竟肯舍身相助,霎时之间,心花怒放,狂喜之下,热血上涌,突然间天旋地转,头晕脑胀,身子摇了几摇,咕咚一声,再度沉入了河中。
“瞧他那个傻样!”无拘见他在水中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