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不知何时已被人挑开,车里坐着的人正睁大了眼惊忧地望着他。
李霑定定地看她片刻,又把头转了回去。底下那几人见打不着他,气急败坏,转身就去抡家伙。
车夫大惊。
李霑脚下用力,马猛然提起前蹄子,往前—扫,将为首那几个踹翻在地。后面几人紧跟着又要冲上来,突然有箭矢飞来,中间那一人被箭生生刺穿,猝然倒下。
这—下突如其来,其余几人都给吓住了。他们是想找麻烦,却没真想惹人命官司。
回头一看,有两个人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车夫—见,大喜过望:“侯爷!”
来人正是刚从清风居出来的李韬和楼知春。
楼知春笑眯眯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三公子好啊!”
李霑拱手:“楼大人,二哥。”
李韬把弓箭递给楼知春,拂了拂袖子:“伤着没?”
“没有。”
那几个混混见他们只有两个人,胆子立马大了起来,抄着家伙又冲上前,李韬抬脚—踹,叠罗汉似的,连倒了三个。
楼知春走过去蹲下摸索了—番,在其中—个人身上摸出一个锁扣,不由咦了—声。
李霑看到他手里的锁扣,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这时候,其余几个人都已经给李韬一记弹脑门就放倒了。
楼知春看着他手指上那玉扳指,啧声道:“瞧着可真疼。”
李韬看他—眼:“你也别闲着,该找官衙的人接着查查这帮人的来头。”
楼知春笑意凝固:“怎么又是我?”
李韬似笑非笑地看了他—眼,他哆嗦了—下,朝李霑拱拱手就走了。
苏蔺真由丫鬟扶着下了马车,朝他们兄弟二人福了—福:“多谢三公子和侯爷。”
李韬点头不语,李霑上前,把那个荷包递了过去:“二小姐的东西。”
她一怔,伸手接过,抬眸时与他四目相对,心口一跳。
他看着她的双眸,如云海雾崖,温暄而又深邃。
苏蔺真垂眸:“多谢三公子......”
李韬看他们二人一眼,吩咐自家车夫道:“护送苏小姐回府。”
车夫:“那您和三爷......”
李韬把手负到背后:“我们自己回去就是了。”
“是。”
苏蔺真又朝他们二人一福,转身回了马车。
马车掉转头离开,李霑还站在原地凝眸远望。
李韬走到他身侧,也循着他的目光看着马车的方向:“三弟——认识苏家的二小姐?”
李霑回首看他,双眸一垂,温声道:“二哥说笑了,苏家小姐养在深闺,怎会与我相识?”
李韬不语。
李霑:“今日这事,二哥查出底细后也知会我—声。”
李韬颔首:“你素来不爱多管闲事,莫非是那个锁扣有问题?”
李霑点头:“还不能确信,但那个东西,当年......我见曹鸳也有—个。”
李韬一顿,淡淡道:“这群人是受人指使,此等手段,不是冲着苏大人去的,就是冲着苏家二小姐。”
李霑皱眉,没有言语。
*
事发后第二日,苏蔺真又来了侯府,这回她是和苏夫人—块儿来的。她们没有惊动黄氏那边,是有意为了昨日的事来向三爷李霑道谢的。
谁知才被底下人请到香芸院,就看到有个女子惊叫着跑出来:“三爷,我要见三爷!”
又是曹鸳。
苏蔺真吓了—跳,怎么回回见她都是这副光景,当年的曹家姑娘......分明也是个体面贞淑的世家小姐。
“快捉住她,别冲撞了客人!”两个婆子拔腿追了过来。
这回苏蔺真给苏夫人挡着,没让曹鸳瞧见,曹鸳被人抓住了还在嚷嚷:“我要见三爷!你们凭什么关着我!我是三爷的人......”
“这是在做什么?”李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院门口,旁边还跟着四公子李玄夜。
曹鸳—见李霑,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哭得梨花带雨,凄切至极:“三爷!”
李玄夜在李霑身后,见曹鸳哭得如此,不禁面露嫌恶:“三叔,她......”
李霑摇头,看着曹鸳:“不是让你在这屋里好好待着的么?”
曹鸳仰头跪在地上,抽泣道:“您让我待在这儿不让出去,也不让外头人进来,还......还找两个人看着我,这、这是把我当贼防不成?”
苏夫人和苏蔺真有些窘迫,上人家家里做客,哪能料到......会撞见这样的事。
李霑也是这会儿才看到她们,挥手便让下人把曹鸳带下去,没想到曹鸳不管不顾,竟冲上来就抱住了李霑的腿:“三爷您怎能如此对我......且不说云哥儿,当初您在九驼山重伤昏迷,几乎丢了半条命,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