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石伽伊觉得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
“只有你,十一。”
“啊?”石伽伊后知后觉地发现,霍景澄似乎在……感动?
“我很遗憾,”他说,“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石伽伊说:“我们还可以怀念他。”
那边很久没有声音,石伽伊以为掉线了,又听,沙沙的电路声音中,传来霍景澄轻缓的询问:“是解脱了吧?哥哥是解脱了吧?”
石伽伊说不出什么感觉,在他问出这句话后,她只觉得紧张,隐隐地担心:“哥哥是没了痛苦,但代价太大了,你刚刚不也在遗憾。”
霍景澄“嗯”了一声,随后又叫她:“十一……”
“景澄哥哥,我在呢。”
nai声nai气的,乖得不得了,完全没了平日里那嚣张劲儿,霍景澄笑起来,忘了要说的话。
石伽伊等了一会儿,又说了一句:“景澄哥哥,我在呢,你说话呀。”
霍景澄那边又静了半晌,没头没尾地问了句:“喜欢吃曲奇吗?”
“甜的都喜欢。”
“嗯,那我知道了。”
石伽伊不知道,那时候香港正全民皆兵,因为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也就是SARS肆虐,在前一天,香港政府刚隔离了一座有一百多人被感染的公寓,而今天,美国政府召回了所有驻香港的非必要外交人员及其家眷,香港,仿佛要被外界隔离。很多学校已经停课,两大电视台持续报道此事,甚至警告市民避免外出,就在这样的疫情中,几天后,霍景澄经过层层检查登上了飞往北京的航班。
赵小雨大学毕业在即,论文答辩后一身轻松的她简直野上天了,天天半夜回家,赵大娘骂了她不知道多少次,她依旧我行我素。
这天晚上十点多,外面下着不大不小的雨,赵小雨从酒吧回来,她在胡同口下了出租车,顶着包拔腿狂奔。跑的过程中,她借着微弱的路灯看到前面拖着行李箱走得不急不慢的人时被吓了一跳,停下来看了看身形,她喊了声:“霍景澄?”
那人正好停在了石伽伊家门口,在屋檐下回头看她,说了句不太标准的“你好”后,转身便要敲门。
赵小雨跟着走到房檐下,她伸手擦了擦脸颊上的雨水:“你怎么这么晚来?”
“检查比较严。”他没做过多解释。
内地的官方媒体对SARS的报道还不算多,赵小雨只听说了一些关于传染性上呼吸道感染的病,广东和香港地区疫情比较严重。想到这儿,赵小雨抬眼看他:“这种情况了还敢出门?你是有多想见石伽伊?”
霍景澄没说话。
赵小雨笑着问:“听不懂?”
“你想说什么?”
赵小雨轻笑着,直截了当地问:“你是不是喜欢石伽伊?”
霍景澄换了只手扶行李箱,微微侧头,垂眸看她,神色不明地道:“她还是个小女孩,你别对她乱说。”
赵小雨听懂了他说的那个“little girl”,想了想,懂了他的意思。
“那你对她没什么非分之想的话,”赵小雨继续笑着,她又靠近霍景澄一步,“跋山涉水地来这么频繁难道是……喜欢我?”
说这话的时候,赵小雨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霍景澄握着行李箱杆的手背上轻轻划着圈,霍景澄看都没看她一眼,抬手按响了门铃。
赵小雨的手指因为他的动作从他手背滑落到行李箱上,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敲了敲,继续发出邀请:“才十点多,先别急着进去,我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去吗?”
“对不起,不方便。”霍景澄又按了下门铃。
“前两天看到有男生送石伽伊回家。”赵小雨突然说。
霍景澄没动也没说话,站在红色宅门前,静静地看着大门,等人来开门。
赵小雨见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咯咯”笑出声,她继续道:“我们伊伊好像又长高了,漂亮了。”
“谁呀?”赵小雨话音刚落,院子里便传来石伽伊的询问声。
“我。”
他低低的声音在雨夜里不太清晰,不过石伽伊还是一下就判断出来是他:“霍景澄?”
随即是她跑过来的声音。
霍景澄本以为她还会再询问确定一下,但显然,里面的人仅凭一个字,就听出了来人是谁。
石伽伊边开门边问:“你怎么这个时间来?还下着雨。”
随着嘎吱一声大门被打开,石伽伊就那样出现在门后,门口昏黄的路灯照在她身上,她的头发长长了些,原本利落的短发长过了耳际,一侧垂下来,一侧别在耳后,依旧干净清爽,又有些不同,有了女人味儿。
或许,只因雨夜太过浪漫。
女孩儿一双大眼睛熠熠生辉,如此昏暗的灯光下也在闪着光,小巧鼻头挂着一滴雨水,嘴唇弯弯地正笑着看他。
石伽伊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穿着短裤背心就来开门。赵小雨将石伽伊上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