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草,防止有蛇突然袭击。“你一点都不害怕?”孙明明看着她的脸,觉得现在的海瞳,有一种令人敬畏的陌生。海瞳冲她笑笑,“放心吧。这山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吃人的猛兽。有时候,你唯一应该担心的是人。”越往前走草越深,到处是浓浓的雾气,空气潮湿得能挤出水来,一只不知名的鸟躲在密林深处咕咯咕咯地发出奇怪的声音,孙明明吓了一跳,她站住了,说什么也不肯往前走半步。“他不会到这儿来的,你看,他那种胆子,我们回去吧。”“……你所谓的爱就到这儿?”海瞳用棍子戳戳脚下,“当时山腰下都是我们的人,他想离开所有人的视线除非翻过山顶,或进入森林。”孙明明哀怨地看着她,犹豫了半天,“好吧……我们……再往前找找。”
海瞳凝神谛听,这会儿倒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她忽然想起穿过这片森林的山腹中藏着一座抗战时修建的弹药库。上次钻进去的时候差点被洞顶掉下来的碎石砸到。她看了看表,距离天完全黑下来大概还有半个小时,也许真应该等警察来,虽然她背包里有防风灯和一些简单的登山装备,可她并不认为两个女孩子在这偌大的山里连夜寻找一个男生是个好主意。
“警察怎么还不来。”孙明明紧张地东张西望,似乎每棵树后都藏着一个准备随时跳出来的怪物。“咦?”她突然看到一棵粗壮的水杉树下冒着猩猩点点的红色,夹杂在绿油油的叶间煞是好看。海瞳还没来得阻止,这个好奇的姑娘已经忘了恐惧为何物,三步两步蹦过去打算看个究竟。海瞳已经认出那是一株红丹,确实很好看,掌纹样细密的繁叶间缀着一个个滚圆的红小珠子。她觉得两腿有些发软,遂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山石靠在上面歇息。这时候,大家都很累了,刚才还此起彼伏的呼喊声渐渐平息下来,其他人在离他们越来越远的地方搜索,大家都在心底祈盼警察快来,这山太深了,弄不好还要丢几个人。
海瞳侧了侧耳朵,一丝微弱如游丝的声音搔着耳膜,听起来很远却感觉就在身边,她顺着声音的方向在附近走走停停地寻找,不料一蓬野虻突然从草间忽而蹿起,兜了她一脸,她惊慌失措地扑打时,一脚踏空,整个人笔直地坠落下去,因为发生得太快她甚至没来得及喊一声。
『9』第九章
落地的时候,她的脑袋呯地磕在坚硬的墙壁上,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从她跌落的地方泄进来微弱的光线,隐隐看到这是个人工修建的完整的山洞。“该死!”她咒骂着,从地上摸索着爬起来,显然这就是那个弹药库,可能是洞顶的山石松动塌陷,才使她一不留神差点摔断脖子。
“孙明明,孙明明,我在这里——”她扯开喉咙对着洞顶自己掉下来的地方喊起来,却无人回应。“该死,跑哪儿去了。”她的抱怨还未从嘴边消失,有块脑袋大的石头从塌陷的洞口带着股森冷的凉风掉下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声。海瞳赶紧跳起来向洞口跑去。
山风骤起,阴风阵阵袭来,空气中的湿意越来越浓,海瞳心里有了不详的预感,她闻到了淡淡的雨腥味儿。“霍希频——”尽管浑身疼痛,后脑勺肿起了一块,她还是没忘了自己的职责。这个弹药库的洞口修在大伽山北麓的一个人工筑成的平台上,这里树木稀疏,多是些四季常青的矮小乔木,由于向阳,它们大多已经换下了绿衣,有些甚至青叶脱尽,举着光秃秃的枝丫,一派好景不在的衰败景象。海瞳朝着山坡上几棵同时种下的高大的挂满累累果实的野苹果树走过去,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出于动物的本能和好奇,他如果真的在这附近,应该会找到那几棵树,因为它们实在是太醒目了。
天光将灭时,半空中飘起细如牛毛的秋雨。海瞳打开随身背的防风灯,爬到野苹果树处极目远眺,粗大的灯柱在枝枝丫丫间扫过,只见光幕中雨丝如帘。她将灯光探到脚下宇宙裂缝般的沟谷里,发现在沟谷深处似乎卧着一团黑影,这一发现让她大吃一惊,以前她游荡到这里的时候,只远远地眺望过这沟谷两眼,因为它四壁如刀削般陡峭,从这里到谷底起码有将近十来米,底下除了长势惊人的巨树外,到处是嶙峋尖利的山石,有时刮起南风,从落满谷底的厚厚的腐殖质中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动、植物尸体的气味儿。她绕到另一侧视野较开阔的一端仔细察看,这一次看清了霍希频穿的那件绿色上衣。他脸冲下埋在黑色的山溪里,直挺挺的毫无声息。“喂!霍希频——你怎么样?喂!”任她怎么呼喊,趴着的人始终趴着,毫无反应。
冰凉的雨丝接二连三地飘进她的脖子里,身上的外套差不多全湿了。四周静宓得只有雨打在衣服上的沙沙声。她把防风灯的光柱冲天晃动了几下,周围仍是寂寞的浓黑。她开始将防风灯咬在嘴里揪着石缝中的野草和树枝向下攀爬,小心翼翼地寻找合适的山石放脚,尽管随时有滑下去的危险,她还是希望将这危险降到最低。不管怎么样,她不能眼睁睁看他呛死在溪水里。
在最接近谷底的一块足有三米多高的镜面石上蹲踞了一会儿,在确认没有更理想的路可走后,她把身体垂直放下去,像只壁虎一样贴着石面,尖叫着滑下去。这里的植被一定是从出生那天起就从未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