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不好玩。”
明慎这才松了一口气,慈爱地拍了拍小公主的头。
用饭时,天子与朝臣效魏晋流觞曲水法,沿着一条曲折的溪流设下宴席, 上至内阁首辅,下到明慎这样的芝麻小官都分得了一杯鹿血酒和一小盘鹿rou, 皇亲国戚由宫人伺候着烤rou,其他大臣官员则需要自己亲自动手炙烤。
那鹿由玉旻亲手猎得,论到猎场英姿,在京中最优秀的世家子弟中也一骑绝尘,明慎不曾目睹,但神官兴冲冲地跑过来,告诉了他当时的场面:
“陛下犹如天神下凡,神威英武,潇洒庄严,那鹿生长在山中已有千年之久,已经成了敏捷机警的Jing怪,可见到陛下时也会失去分寸,大乱阵脚。我等只见陛下拉弓,却不曾听见弓响;只看见鹿眉心一点红印,却不见箭矢……或许这头鹿生来便注定臣服于陛下脚下,从它遇见陛下的第一刻起便有了生命,同时迎来死亡……啊,多么凄美的故事!您应当去看看的,最美妙的场景应当是您骑着鹿从深林中走出,倘若陛下不认识您,定然也要被您那如同雪妖一般澄净的眼神所折服……这是何等曼妙的相逢!”
“请打住,我和陛下十二年前就认识了,这头鹿也已经死了,而且我看过了拔下来的箭头,程公公刚去处理掉。”明慎道,“您到底是干嘛来的?”
神官立刻打住,老实承认:“臣是来蹭饭的,我们管社稷坛的这些人只有我一个来了,我仿佛和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
玉玟坐在明慎身边,嫌弃地把面前的菜肴推过去:“你快吃,吃完了赶快走,不要挤在这里打扰本公主和嫂嫂叙话。”
“没问题!”神官表示了十分的服从,迅速地给自己扒拉了一大碗菜肴,捡到了宝似的捧着准备端走。明慎叫住他,又给他递了一串葡萄,神官接过来时突然一拍脑袋,叫道:“差点忘了!陛下让臣给您带一盘rou,臣这就过去拿来。”
明慎:“?”
他看了看桌上他和玉玟加起来的鹿rou分量,道:“不用了罢,我和玟玟都觉得鹿rou太腥。”
神官却坚持道:“不,陛下坚持一定要给您。”说着,他跑远了,折腾了好大一会儿才急匆匆地奔回来,拿来一盘肥嫩红润的rou来,啪嗒一声放下了。
明慎看了看这盘红rou,又看了看案板上红白相间的rou,奇怪道:“这有什么特别的吗?旻哥哥知道我不怎么吃荤腥,尤其是肥rou,所以把瘦rou攒着给了我吗?”
“非也,非也。大人,这是鹿颈rou,最Jing的部分也仅此一块而已。陛下本来的意思是送猪颈rou,不过猪颈rou如今遍地都有,故而专猎了一头鹿,以鹿颈rou赠给您。”神官道,“陛下说您会懂,臣便退下了。”
玉玟探头探脑地问:“啊?什么?知道什么?玟玟也想知道。”
明慎却怔了怔。
案板上的rou还带着血水,他自小厌恶荤腥,更不喜欢生食,去菜市场买菜也要退避三尺,此刻却十分奇异地没有生出反感来,只是看着看着就脸红了。
他跟着霍冰读过史书杂谈,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数百年前,王朝初具雏形时,rou是非常难得的东西,皇帝出巡,有百姓进献一头猪,也要将最肥美的一块颈子rou进献给皇帝,而其他人不敢染指。
“元帝始镇建业,公私窘罄,每得一豘,以为珍馐。项上一脔尤美,辄以荐帝,群下未敢先尝,于时呼为“禁脔”,这便是禁脔一说的来源,虽然如今人们提起来,总是不免带着点狎昵和讥讽的意味。
明慎感到一道带有深意视线投在自己身上,于是顺着溪流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了玉旻含笑看着他。
二人的位置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刚好在一段弯曲溪流的头和尾,其中无人阻挡,只有茂盛的竹林,明慎抬头便能看见玉旻,却看不见他身边聒噪的大臣。按规矩,他应当去下游最末尾的地方喝几分残羹冷炙,但程一多却直接把他和玉玟领到了这里,旁侧只远远地坐了几个女官和官阶不高的讲学翰林,看上去仅仅是为了陪伴公主,故而有了离玉旻这么近的资格。
玉玟还在叽叽歪歪,努力戳他,央求他:“见隐哥哥,到底是什么意思嘛,你快告诉玟玟,你不告诉,玟玟今晚就会一直想这个了,睡不好觉的。”
明慎咳嗽了一声,道:“您长大了就知道了。”
“啊,我知道了,反正皇兄总是翻不出来新花样,送来的rou想必也是什么最珍贵的部分之类,大概意思是你是他珍惜的宝贝什么的,哼,见隐哥哥,你不要被皇兄骗过去了,他这个人是个闷葫芦,你一定要让他亲口对你说才好。”
玉玟说着开始自己学着烤rou玩,又勒令宫女太监不许靠近。明慎怕她被热油灼伤,于是赶紧起身动手,指导、看护着她,这么一忙,也没有功夫去瞅玉旻了,偶尔在忙活的间隙往上看一眼,却见到玉旻也不再看他,而是跟其他几个老臣谈笑风生。
比起上个月,明慎在朝会时见到的剑拔弩张,两派分庭抗礼的阵势,如今也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玉旻明显变得更加自在、更有威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