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无往不利,江誉逐渐在顺畅的大道上遗忘了他自己也是人,也会犯错。
江誉在误导何若裕前往渡口之后,就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错。但是他在府中见到何若裕的时候,没有及时开口道歉。
在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已经影响到他在何若裕心中对他诚信的质疑时,他还是没能开口道歉。
昨日,他冲口而出的戏言又一次伤害到何若裕的心情,他还是没能开口道歉。
许是江誉顶着‘苏州首富’的名号太久,忘了如何道歉,这么简单的三个字竟是拖延这么久还没能说出口。
今日终于说出口,江誉也算是松口气,感觉身上的负罪感消了不少。只是他也没想到,何若裕会对他道歉,更是不知这一声‘对不起’为的是何事。
虽说当初何若裕触碰他的底线,开口闭口说他是‘骗子’。但是由于事情本就是江誉自己有错在先,他也就没法说服自己去记恨何若裕,自然也没想过要他道歉。何若裕的道歉,他自然也没联想到这一方向上去。
两人都不知该怎么说。
何若裕是始料不及,江誉是不知从何问起。
最终还是江誉先开的口。
“对不起,误导你去渡口,只因为怕你给江府带来麻烦。对不起,昨日说的话伤害到你。”既然已经开口,继续说就容易许多。
何若裕这才知道,原来江誉在两人初见时就猜到他的来意。不禁反省起来,他当初在阿妹面前信誓旦旦地夸下海口,要找到前任圣女腾其淼淼,却从未站在江誉的角度想过。冒昧拜访的远客,棘手难解的困境,就算是江誉也无法立刻找到出门游玩的腾其淼淼。江誉既是淼淼的儿子,自然知道如何书写信件才能让娘亲尽早归来。
是他急躁了。
如今江誉这般郑重道歉,何若裕不好意思道:“过去的事就别说了,我也没放心上。倒是我要向你道歉,我不是故意说你是‘骗子’的,我那几次是在气头上,口无遮拦。对不起。”
原来是为了这事道歉,江誉恍然大悟,翘起嘴角,道:“你说的,过去的事就别说了。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你也无需再道歉。”
何若裕听到这话,眯起眼,笑了。
江誉还是头一回见到何若裕在他面前笑得这般轻松自然,心中某处柔软被一箭击中,暖暖的满当当的,嘴角的弧度又上翘几分。
他瞥了眼不远处嬉水的冯巧珊,心想,真是多管闲事。
“阿嚏!”
站在溪水中的冯巧珊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喷嚏,她搓着鼻子,奇怪地想,不应该啊,这溪水也没冷到冻脚的地步,还能因下水而受凉?。难道是有人在惦记她?正兀自疑惑着,水中一物件从上游流下,射来一束耀眼光芒,刺得冯巧珊睁不开眼。她偏头定睛一瞧,竟是一枚圆滚滚的金元宝被水流带着滚落下来,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着金光。
火堆突然噼啪一声火星四溅,何若裕一惊,忙偏头躲避。坐在对面的江誉瞅见他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挪到他的身边,拿树枝将火堆拨动了一下,免得再往何若裕溅起火星。
手中树枝还没放下,异常兴奋的冯巧珊已经跳到火堆边,挨着江誉坐下,道:“衡之哥,看见我从水里捡到什么,你一定喜欢。”说着,将金元宝给他看。
满心以为江誉会高兴,没想到他皱眉,回头瞅着溪水的上游,陷入沉思。
“怎么了?”一旁的何若裕看得分明,江誉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是高兴,反倒有些忧心忡忡。
江誉摇摇头,对两人道:“赶紧吃鱼,吃完我们就回去。”
“唉,别啊,这不才出来呢!”一听要回去,冯巧珊不乐意了,“衡之哥,你今天很奇怪唉,见到平白捡来的金元宝居然不高兴。”
将一条烤好的鱼递到何若裕手中,江誉知道他若是不说清楚,冯巧珊肯定不会放过他的耳朵,只得老实解答:“巧珊,既然你说这金元宝是顺着水流冲下来的,那一定是来自溪水上游。这溪水上游通往城外南边乌金山,那里常年有山贼聚集,拦路抢劫过往的旅客货物。这金元宝恐怕是那些山贼遗落山涧而被冲下来的。未免遇到麻烦,我们赶紧离开。”
冯巧珊一听,站直身子,嘲笑道:“师兄,有我在这里,你还怕什么。那些山贼能有多厉害,本姑娘倒是要会一会。”
说着,抛下手中才吃了一半的鱼rou,骑上小红椒就往上游奔去。
“别去,巧珊!巧珊!”
小红椒脚程极快,江誉想阻止都来不及。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冯巧珊对这帮山贼没有概念,江誉心中可清楚的很。他曾经几次运送货物出城。实在不得已,只能往南边出苏州,知道南边乌金山上的山贼厉害,特意雇了几个厉害的镖师运送,还是被劫个彻底,只有零星几个下人逃回。
苏州城里的县太爷一直在想办法剿灭这乌金山上的贼匪,但是几次都没有成功,愁得他头发都秃了一半。
冯巧珊一个姑娘家,仗着自己学了几年武艺就单枪匹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