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澜有种错觉,漂亮的衣服和Jing致的妆容似乎是叶安安的盔甲和面具,披挂整齐之后就可以冲锋陷阵,所向无敌。但那个真正的她,却被深深地藏在了里面,谁都无法窥见。
马车辚辚行驶在京城的大街上。
“听小顺子说,上午有位沈公公来过?”叶安安打破沉默问道。
“对,他是太后身边的太监。”景澜把经过简单说了一遍,“他应该知道不少事情,可惜目前来看,对我们没什么用处。”
叶安安点点头,车厢里又陷入了沉默。马车颠簸,叶安安头上的钗环碰撞,发出悦耳的轻响。
“你是不是很少拍古装剧?”景澜说,“我没怎么见过你的古装扮相。”
“你不怎么逛X站吧?”叶安安说完这句就后悔了。
景澜果然问道:“X站上有很多你的古装照片吗?”
不是我的,是“我们”的。粉丝经常把他们两个的剧照拼在一起,尤其是古装照,不仅画面天衣无缝,还自带剧情。有个才华横溢的粉丝P了一组他俩的古风婚纱照,很多人信以为真,还有人专门打印了跑去影楼拍同款。
那组婚纱照P得太好了,意境清灵,画面唯美,连她自己看了都忍不住冒出不该有的念头。
叶安安觉得自己又要陷入那种患得患失的情绪里了。在滑下去之前,她赶紧悬崖勒马,换了个话题,“我们去沾衣楼具体要做什么?”
景澜一怔,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名字,“暮晚。”
马车在沾衣楼门口停下,立刻有两个笑容满面的女人迎了出来。
她们围着从车里下来的景澜热情地嘘寒问暖,等看到随后下车的叶安安时,就像突然遭遇了极地寒流一般,不但动作定住了,连脸上的表情都僵了。
小顺子同情地看着两个老鸨。
他家侯爷可真是个狠人,带女人逛青楼也就算了,还带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来,谁看了都得以为他是来踢场子的。
不得不说,叶姑娘这一打扮起来,就像擦去了尘土的明珠一样,光明四射,让人睁不开眼睛。
侯爷有这样对他死心塌地的美人在身边,还念念不忘皇宫里的云贵妃,闲着没事还要来沾衣楼找姑娘。
虽然他是自己的主子,但小顺子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侯爷可真不是个东西。
老鸨之一强自镇定下来,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试探地问,“侯爷,您今天要让哪位姑娘伺候啊?”
“暮晚。”
这两个字就像一阵春风,把两个老鸨都吹活了。
沾衣楼里姑娘众多,但架不住侯爷来得勤,差不多都已经看腻了,唯独暮晚这个清倌,让侯爷心心念念,看得着吃不着,越吃不着越惦记。
要说侯爷是沾衣楼的摇钱树,暮晚就是那摇动摇钱树的小手儿,轻轻那么一晃,金银财宝就哗啦哗啦往下掉。
两个老鸨眉开眼笑,一个亲自引着景澜和叶安安去往雅间,另一个急急地走上楼梯,边走边叫,“暮晚我的好姑娘哎,快快打扮打扮,侯爷又来看你啦!”
第六章 冤案
蒋暮晚对着铜镜细心地戴好一枚珠花。
服侍她的小丫鬟捧着脸惊呼道:“暮晚姐姐,你好美啊,像仙女一样!”
蒋暮晚淡淡地笑了笑,那一点笑意只堪堪在唇角停了一停,没来得及到达眼底便消散了。美又如何,早晚都会在这销金窟里消磨殆尽。
“暮晚姐姐,侯爷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跟他走呢?”小丫鬟天真地歪着头,“到侯府做夫人,住的房子又大又宽敞,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人围着伺候您,不比在沾衣楼里强多了吗?”
蒋暮晚摇头笑笑,遣走了头脑简单的小丫鬟,从首饰箱的深处摸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
巴掌大的小匕首,装在鲨鱼皮做的套子里,又轻又薄,却锋利无比。
蒋暮晚把匕首藏进了贴身肚兜里。
沾衣楼的雅间布置得香艳又俗气,叶安安被那大红的幔帐玫红的轻纱和粉红的珠帘晃得眼晕,转头看到墙上竟然还挂着一幅画面不可言说的美人图,她忍无可忍地问老鸨:“有颜色素一点的房间吗?”
老鸨用块绣着鸳鸯戏水的红帕子掩着嘴,挤眉弄眼地笑道:“姑娘有所不知,这可是侯爷最喜欢的房间啊。我们是按照侯爷的吩咐专门布置的,你瞧瞧,连这幅美人图,都是侯爷亲自选的呢。姑娘你要是待不惯,不如去对面的一品楼喝喝茶赏赏花。”
景澜道:“还是给我们换个房间吧。侯爷我现在不喜欢太扎眼的颜色。”
老鸨惊得手里的帕子都掉在了地上。
换的房间就顺眼多了,墙上的字画也是干干净净的花鸟图,桌上还装模作样地摆着文房四宝和四书五经,连笔杆上都镌着“沾衣楼”三个字。
看来这个房间才是沾衣楼的标配,那间香艳俗气的雅间,确实如老鸨所说,是根据侯爷的喜好专门改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