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若点点头,从地上拿起灯盏,一手扶着他:“我带你过去。”
顾致心中狠狠一跳,他想:我要定了这个人。
陈恪三人都玩的快要没了兴致之时顾致才迈着优雅从容,自信高贵的步伐回来,唇角带笑,眉目生辉。
陈恪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你干嘛去了?掉进去了吗?那么久?”
顾致没理他,只给他一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自己坐到桌子旁边施施然倒了杯水,放在唇边喝的就跟在宫里喝进贡上来的茶一样,极尽礼仪与修养。
陈恪无语的扭过头去,合了合自己困顿的眼睛,渐渐迷失在睡意中。
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如常带着顾致出来就带回了以后的皇后,并且让顾致破了后宫佳丽三千这个东西,一生只有李澄若一人。
唯此一人,值得终身。
陈恪十岁那年,病重的皇帝应了章渊的要求,让他带着陈恪出去“长长见识”。陈恪待在宫中这几年,没做什么大事,反倒是四处游荡,没交什么朋友,更多的是几个死党,整日整日的混在一起,整天浑浑噩噩的活着。
他知道自己的身世,章渊也同他说过自己现在身份的利弊,只是章渊没料到陈恪与顾致的关系最后会如此好,而老皇帝也没想到自己为顾致找的一个相当于防卫的人最后与顾致的关系会变成如此。
章渊一身落拓的青衣,腰上配剑,神色自若,游刃有余。
章渊浑身的威严是他常年习武来的,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严,下令时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势。
很多人震慑于他的说一不二,也臣服他的温柔以待。是将军,同样也是朋友。这也是后来的陈恪在他身上学到的最多的东西。潇洒自如,做什么事之前考虑完备,最后随心所欲。
地位之于他,不过身外之物,最后他舍了那么多东西,跟着一个人浪迹天涯,也不过一句话的事情而已,不过那也是后话了。
陈恪还小,却也算不得很小,对着这乱世江湖充满了饱胀的热情与兴趣,护国军看在章渊的面子上对陈恪经常不经过章渊同意就往江湖上跑的事情上不置一词,章渊也不想管他,本来当初他将陈恪带出来就是为了让他见见这个世界,不让他一直活在别人营造的假象之中,便也没有责备。
一日陈恪独自一人走入了一座高山,绕了好几天没能绕出去,弹尽粮绝之时不小心踩到了一个猎户挖的坑里面,他意识模糊之前还在想:至少这次我能出去了。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只看到一个有些泛黄的窗帘,透过破破烂烂的床帘,他看到窗外的淅淅沥沥的小雨,便动了动自己的腿,一阵钻心的疼。
他忍不住的痛叫一声,随即听到有人从从容容进来的声音,推开门的手带着外面的小雨的味道,混杂着青草的味道,颇为好闻。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骆歧泽,本来他还挺感激,直到骆歧泽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之后,他就觉得有些人注定是你绕不过去的,会在你生命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骆歧泽走过去看了看陈恪腿上的伤,又摸了摸他的额头,顺带把了个脉,最后道:“在等个个把月就可以了,没什么大事。那个地方是我平时猎东西挖的,没想到你会掉下去,不好意思。”
陈恪:“……”为什么有一种理直气壮的感觉。
他心里虽是这么想的,但是脸上也露出来了这个意思,却是对着骆歧泽道:“无妨……请问……”他看了看骆歧泽实在平凡到有些破烂的穿着,着实拿不准应该怎么叫骆歧泽,便道:“您贵姓?”
骆歧泽看着这个小孩面上的表情几变,最后却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便转身端了杯水给陈恪:“免贵姓骆,杀骆破瓮的骆,骆歧泽。”
陈恪好歹是太傅的得意门生,便道:“在下陈恪,幸会。”
骆歧泽向他点点头,接过来陈恪喝完的空碗:“幸会。”
他们从来没想到过,这一个认识就是一辈子的兄弟。那年的陈恪刚巧十岁,而那时的骆歧泽也不过十四岁。
两人有同样的家境,只不过一个被命运眷顾的很好,生活在万千高墙中,从小看尽各类人的不同脸色,却从不颠沛流离。而另一个,带着一身伤痕,独自研究,偷师学艺之时被人发现,一棍子一棍子之下存活下来,而后成了一代江湖名医。
只是那时的他们还相交不深,没什么了解彼此的欲望。
过了几天以后,陈恪想着这么久了章渊没找到他肯定着急了,便修书一封,秘密唤来一只跟着他的灰声,将书信放到灰声身上,让它回去报信。
陈恪就这么顺理成章的住下来了,一天天的相处中,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穷。
陈恪从来没有想象过一日三餐只能挖野菜,靠着打猎维持生计,经常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也从来没体会过粗布麻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后来他就知道了。
他身上只有那么一套衣服,不可能一直穿着不换,当时骆歧泽见他穿的挺好,便从自己那里找了一套最好的衣服出来,当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