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形高壮的青年刚一出现在包子铺的一边,便引来了众人的纷纷侧目。
这汉子一身黑衣,腰间扎着一条藏青色的腰带,腰带的一边别着一把鎏金匕首,看上去很是富贵,可这汉子脸上却毫无富庶人家高高在上的样子,特别是咧嘴一笑的时候,倒让人觉着有些憨厚了。
“好嘞,客官您先找地儿坐,包子胡辣汤即刻就来。”老板招呼着。
那黑衣汉子也没有急着去坐,反而从停在路边的马车之上扶了一个人下来,那人一身藏青色的长衫,肤白如雪,窄肩细腰,怀里还搂抱着一个暗红色的襁褓,若不是这人一副男装的打扮,众人便真真的以为来人是这汉子屋头里的人了呢。
“青儿小心。”这二人正是牛耿与薛照青,薛照青因着手里搂着一个孩子,下马车各种不方便,牛耿干脆一把搂了他,连着孩子一起给抱了下来。
“这些个人呢,你干什么?”薛照青红着一张脸娇嗔道。
“也么人看哩。”牛耿厚着脸皮说:“你看看,可是这家包子铺?”
薛照青越过牛耿的肩头,看那铺子前忙活的老板,说道:“正是哩。”说着抱着孩子引着牛耿坐了下来。薛照青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年龄不大的少年,看上去清清瘦瘦,跟着薛照青鞍前马后的,只是话也不多,安安静静的和二人同桌坐在了一起。
这家的包子个大,馅儿足,一个足有成年男人半个手掌这么大,老板娘端了包子和胡辣汤过来,眼瞧着薛照青怀里的孩子就欢喜起来了。
“客官,这可是你家的娃娃,长的真是俊俏啊。”这裹在襁褓中的孩子小脸白里透红,眼睛黑亮黑亮的,睫毛又长又翘,甚是惹人喜欢,被薛照青抱在怀里,也不哭闹,瞪着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身边的人。
“是我家的娃娃哩,老板娘,铺子里可有牛ru?”
“巧了,今日刚从城外农家买来的新鲜牛ru,我来给这娃热上一些。只是娃娃这么小,怎不见他娘跟着?”
“孩子命苦的紧,刚出生,他娘便走了。”
“哎呦,那可真是个小可怜哩。”老板娘唏嘘道,不多会儿,便端了一个小壶过来,里面便是热的正好的牛ru,这小壶壶嘴小巧,能流出来的ye体不多,用来喂孩子也正是合适。
薛照青谢过,拿了小壶便细细的把牛ru喂到孩子嘴边。
“先生,我来抱着孩子喂吧,你和牛大哥好好吃些东西。”那少年说着,便要接过孩子。
“我没事哩,阿童,你先吃些吧,早起饮马又赶车的,也是累的吧。”薛照青说着,把一碗胡辣汤挪到阿童面前,牛耿又递过去了一个牛rou馅的包子。
这跟着二人同行的便是那怡红院的小厮阿童,二人一行来了渭北之后,先到怡红院帮琪红姑娘和阿童赎了身,又留了些钱财给他们。可这阿童家里已没了其他亲戚,薛照青见他可怜,也便一并带在身边,当成半个弟弟跟着。
“青儿,你也吃些包子。”牛耿在一边拿手撕开三鲜馅儿的包子,一点点喂到了薛照青的嘴里。
“这孩子倒是乖巧,前些日子哭了那一次之后,除了饿时哭上两声,其他时候倒甚是好带。”
“哎,可这孩子如此小便没了爹娘,也的确是可怜的紧。”薛照青一边喂牛ru,一边抚着这孩子的额头,唇角露出一抹慈爱的笑。
“张轩大哥和彩星嫂子的遗孤,青儿放心,我必好好照顾他,日后有你教导,必能和他爹一样,成为侠义之士。”
“只是咱们两个都是男子,没有母亲在旁边,我怕这孩子总会受些委屈。”去年腊月,他们一行为牛耿父亲迁完坟之后,便径直赶到了四宝乡中,在那里找见了已经几近临盆的许彩星。生下这娃娃之后,她因着体虚血亏,断断续续病上了好久,终于开始没有撑过开春,撒手便撇了这孩子去了。
薛照青与牛耿二人厚葬了她之后,便把这孩子带在身边,决意当了自己孩子来养,许是这孩子与他二人有缘,换了谁来抱都是哭闹不止,许彩星走的着急,连名字都没给孩子取下,只唤“虎头”当了孩子小名,薛照青便给孩子起了个名字,唤做张念星,也是提点这孩子时时能想着他的母亲。
一壶牛ru喝下去,孩子眯着眼睛就要睡觉,薛照青搂着他晃悠着胳膊,没一会儿,这娃鼻间的呼吸声便均匀了起来。
阿童接过孩子,牛耿又让薛照青喝下一碗胡辣汤,再吃了包子,一行三大一小便起身走了。
那包子铺的老板娘过来收拾桌上的东西,手上一拿那小壶,忽然觉着壶里似有东西,她摇了摇壶身,果听里面咕噜噜的,似乎滚过什么球状的东西。老板娘心下疑惑,打开壶盖,把壶身倒立,“吧嗒”一下,一个金色的小圆球掉到了桌子上面。
那圆球虽不大,可特别有分量,砸到桌子上面的声音听上去极其厚重。
“当家的,当家的,赶紧来看看哩!”老板娘声音莫名尖锐了起来,声音里夹杂着的更多是那种极度兴奋的无可是从。
“啥么,咋叫唤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