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异于平地惊雷,谢桥和董元柏的心脏同时跳到了嗓子眼——谢桥还是横着跳的,脑子里简直爆了一朵核云,但就算张口心脏就要蹦出来,他也要说好。
结果纪真宜问完自己没憋住先笑了,他用大拇指比着谢桥,扭头对董元柏说,“这么大一帅哥,做我男朋友,你可够异想天开的,我配吗?”
董元柏顿时如释重负,心底乌云散尽,他看着后面帅哥眼里的星星关灯一样黯淡下去,心下爽歪歪,怎一个爽字了得。
纪真宜兀自把东西收拾好,浑然没有把谢桥心伤透的自觉,“回家了小桥。”
董元柏兴致昂扬,在他们出门的时候,“喂!”他朝纪真宜摇摇手,像一个专属于他们的暗号,“等会儿一块打游戏!”
纪真宜抬抬下巴,“行。”
董元柏正在那傻乐,感觉身侧有什么灼灼地烧着他,他喉头滚了滚,僵硬而缓慢地投去一瞥。
谢桥正倚在门框边冷冷睇着他,目光肃戾,薄红优美的上嘴唇稍稍掀开一条缝,发出个音,不知是“切”还是“嘁”,转头就走。
Cao,想干架!
谢桥一路上都不开口,纪真宜和他说话,他也只低着头“嗯”一声应付。
一直到出了地铁口,纪真宜突然扯住了他的袖子,“小桥等我一下。”
他跑走了,谢桥一个人站在冷风乱窜的地铁口,心很郑重其事地沉了下去,黑云压顶,又是开玩笑,又是只有我一个人当真。
还“我配吗”,你哪里不配,怎么不配,为什么不配,你问过我了吗,你就不配?
我喜欢你,还不够配吗?
纪真宜买了包糖炒栗子回来,用纸袋装着,塞进谢桥手里,热乎乎的一包,从袋口飘出些糖糯干燥的炒货香。
“这家特别好吃,比别家的都甜些,我早就想给你买了,但你睡得早。好不容易这段时间晚点睡了,这家店的老爷爷又好几天没开门,幸好今天撞上了。”他指指袋子,“小桥快尝尝。”
纪真宜忘了把皮筋摘下来,顶着头上那株在寒风里簌簌摆摆的小禾苗殷切地看着他,又是那种眼神,温沉脉脉,像溺爱。
谢桥连忙移开目光。
栗子口炸开得很大,深棕色的壳糖光锃亮,轻轻巧巧就能拨开,栗仁有一点点烫手,吃进嘴里粉而糯,甜润可口,确实像纪真宜说得那样好吃。
一包栗子休想收买他。
他心里这么想着,却又没忍住捡着吃了两颗,吃到第三颗的时候瞥见纪真宜还是那么一瞬不转地盯着他。
谢桥心里怄气,故意敛起眉,神情沉肃,“看我干什么?”
纪真宜喜欢看他吃东西,总是很乖,像刚上幼儿园被老师盯着吃饭的小男孩,看着规规矩矩的,斯文可爱,其实小动作一大堆。吃到喜欢的要满意地多嚼几下,吃到不喜欢的要偷偷努一下嘴,生怕别人看出他挑食,还得意思意思夹几筷,一般是四筷,要当着人面夹。
那时候谢桥还不太搭理他,还清冷矜贵不下凡尘,两个人几乎不交谈,他每天坐对面看谢桥吃饭,数度要笑,堪堪忍住。
谢桥爱吃什么呢,爱吃糯叽叽的,爱吃甜,还爱喝nai。
纪真宜看他吃东西,跟自己养了个小孩一样。尤其谢桥早上起来,祝琇莹不在,他自己从冰箱拿出一盒nai,吸管插进去乖乖含着喝,头上呆毛支棱,半梦半醒,冷着脸端坐在沙发上喝nai的样子,再可爱也没有了。
“不让看啊?就看!”纪真宜嘻嘻闹闹,倒是直言不讳,“因为你吃东西很可爱啊。”
这是谢桥长大以后,第一次被人说可爱。
他心念一动,扫纪真宜一眼,状似无意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豆腐?”
“因为你每次都只吃四块豆腐啊。”
谢桥看他良久,薄唇抿了抿,又不自在地错过脸去,“你经常看我吃饭啊?”
“是啊,你敢吃得那么可爱,不敢让我看啊?是不是玩不起?”纪真宜又笑起来,声音都放了软,“小桥还要不要买彩票啊?我今天早上说开玩笑其实是想赖账呢,月底了嘛,我口袋里就剩两层布了。”他装得呜呼哀哉煞有其事,“我现在知道错了,小桥可是双黄蛋圣手,搞不好一下中个五千万呢。小桥原谅我目光短浅,我们去买彩票好不好?但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哪还能买彩票呢?小桥知道吗?”
谢桥的视线投到旁边偶有几辆车经过的空寥的街上,极力掩饰,总算还是没忍住笑了,匆匆一抹,笑醉春风。看向纪真宜时又不苟言笑,强装着高高在上的矜持傲气,“先欠着。”
“好,小桥放心,我的两块钱随时准备着!”纪真宜推着他往前走,“走吧走吧,回家了,这里可太冷了。”
谢桥心里蔫了吧唧的小人被他哄得直冒小花。
慢慢来吧,这才是他决定追纪真宜的第一天,哪能那么幸运马上就在一起了呢?
他跟自己说,谢桥,你不要偷懒,只想着一蹴而就啊。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