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宫图的误解最终还是不了了之,孟荣始终没搞清楚男人到底对这画册是什么心态,便
将它们藏进了书柜深处。两本书除了在主人偶尔突发兴致时被翻上一翻,其他时刻则备受冷落。
再说那匹孟荣带回来的黑马,穆洪给它起了个十分随意的名字——阿黑,冬日天冷地滑,他减少了打猎的次数,倒经常将阿黑牵出来,纵马绕着离家不远的山头肆意的跑一会儿,很快一人一马就熟络了起来,临近春日,草长莺飞之时,阿黑已经能服从穆洪简单的命令,它喜欢把脸靠近穆洪,在他身上闻来闻去,换得主人递来的甜滋滋的萝卜或落在脖子上的轻拍。
相较之下,它对孟荣反而少了热情,多了戒备与嫌弃,大抵是因为最初孟荣是将它强行“掳”回来的。
这么久了,怎么还记仇呢。
孟荣无言,拍了拍马鞍,想将正冲他吐气的阿黑拽出了马厩,可阿黑只走了半步,就牢牢扎在地上不愿动了。
穆洪这会儿刚醒,打着哈欠推开屋门,就见一人一马在院儿里僵持不下:“要去哪里?”
“吵醒你了?”
孟荣回过身,冲他露出个甚为无奈的表情,解释道:“私塾今日歇假,镇子里新开了家书肆,我想去逛一逛,估计下午回来。”
其实本该昨天就告诉穆洪的,然而两人晚上着实太荒唐,缠绵到四更都未睡,等醒来已是白昼当头。
穆洪走过来,安抚地撸了把马头,捋着那乌黑的鬓毛道:“要不一起去吧。”
孟荣摇摇头,他此行还有另一个目的,只是还不能与穆洪细说。
“今天好好休息吧。”
他揽过穆洪,揉了揉男人的腰。
“酸吗?”
穆洪掩去颊间红意,偏过脸道:“还好。”虽是这样说,可眉头还是轻微拢在了一起。
孟荣点头,再拉缰绳,见主人在场的黑马才不情不愿地迈了蹄子。
临走前,穆洪抛给他一小包胡萝卜。
“它若不开心就喂这个。”
马背上的孟荣俯身,吻了下男人晨光下澄澈明亮的褐色眼眸。
“放心,知道你对他宝贝得紧。”
男人被他亲得睫毛痒痒,退后一步,不耐烦似的挥了挥手,丢下一句“早去早回”便转身回了屋里,一副还要睡回笼觉的样子。
孟荣目送着他关门,才调转马头往镇上走。
看到主子摸完自己就走了,阿黑十分不爽地晃了几下脑袋,鼻腔里喷出两股粗气,可还没等它郁闷完,嘴里就被人塞进半根截口还冒着新鲜汁ye的萝卜,竖起的一双耳朵捕捉到了来自背上男人的声音。
“抱歉,你主人昨天被我折腾的太累,怕是这两天都不能和你一同出行了。”
说是折腾太晚太累,可穆洪今早醒来也没有多难受,无非是腰酸了一些,眼睛还有些睁不开。他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马蹄声渐远,放心地阖上了眼帘。和孟荣在一起快一年了,穆洪已经鲜少被梦魇缠身,就算孟荣不在身边,仅仅卧在留有他体温的被窝里,闻着枕间他熟悉的气息,也足够让穆洪安然入睡。
他本是个少梦的人,近来却总会在一片光影朦胧中,抓住孟荣的身影。这会儿他又看见了孟荣,是在夏日的林间,树木丰茂,网住了阳光,落在地上好大一片荫凉,孟荣狩猎归来,瞧见他在树下歇息,便欺过来,吻他残留着胡茬的下巴,还散发着热气的身子紧贴着他,把才积聚的那点儿舒爽凉气都赶跑了。
“穆洪,你真凉快。”
再抱下去就热了。
心里这样想着,他撇撇嘴,还是扬起胳膊回搂住了孟荣。
一阵夏风吹过,捎走些许黏腻,给予树下两人更多惬意。
穆洪打了个喷嚏,醒了过来,侧过身子,枕边空无一人。
他打了水,默默洗了把脸,接着去伙房烧了午食,一道素菜,一碟孟荣与他一同晒得腊rou,是孟荣不在时他一个人的标配。他厨艺并不好,往年在军中,都是凑合着饱腹即可,跟了孟荣后,常被男人拉去厨房,一点一点学着做饭,时间久了,也能将菜烹调的有滋有味。他夹了一筷子rou干放入嘴中,咸香而有嚼劲,盘中的蔬菜则吸饱了汤汁,盖在米饭上,咸淡适宜,味蕾很快就得到了满足。惟有心里还是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什么东西。
他放下碗,默默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挨到了私塾休息,他果然还是更希望能和孟荣在一起消磨整个白天。
望夫石般的心情,直到晚上孟荣回来才得以缓解,男人背回来一篓子书,从中挑出了一两本,回到床上搂着他,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初春的夜还是有点凉。穆洪贪恋着男人胸膛的温暖,卧在他身上一动也不想动,男人读书的声音醇厚低沉,让人昏昏入睡,他挪了挪身体,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似乎下一刻就要睡着了。
“穆洪,认真点儿,在教你识字呢。”
穆洪勉强撑起眼皮,转头看他,不满道:“哪有晚上教人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