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个念头,他就要让这具身体保护好军神,战胜本应该夺取天下起义军,继续让这个腐败又肮脏的国家存在下去……
而那个被轩辕打败、毁掉一切的人,又要守护轩辕建立的国家。
他有时候会想,那些说魔神是天道宠儿的人,真他妈眼瞎,真真的宠儿已经功成身退,建立的国家千秋万代,泥塑供奉在九州各地,吃着百姓的香火。
而他们,就要为天道卖命,做天道的走狗。
屏翳真的累了。
这么多年,他也不知道自己都在挣扎什么,寻找什么。
反倒是最后这四十几年,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凡人,担忧的事情无非就是这些生老病死、爱恨情仇的事情,却比那十几万年更快乐。
他曾听说,做一个人,一辈子的命运与生活都是定下来的,是不能更改的,无论做什么,都是天命提前写下的,这就叫命运天定。
但是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做一个凡人,凡事皆有迹可循,想要的事情,只需要努力,心里却还抱着希望。
而魔神,虽然说超脱于世间,寿命无限,但是他们的命运,才是真真正正的被规定好的,他们早就知道命运的走向,知道未来每个人的结局,但是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样走下去。
第61章 第 61 章
从那家民宅中走出来,京城一贯的奢靡繁华,只是刚刚还晴空万里,现在却Yin云密布,像极了那一天。
也像那一天。
一天是让他从地狱中重返人间,另一天是让他打开了一扇新的门。
那扇门,通往的到底是什么地方?即使过了这三四年,他还是说不好,现在走的是哪一条路,他没有选择,前方有引路人,后面有催命的刀,他不过是一个傀儡,是被竖起来的靶子,是某些利欲熏心的人的工具。
是棋子。
是这个世界的傀儡,是世界最可怖之人的棋子,是天下第一的可怜人。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戴上面具,属于归墟的面具,然后慢慢迈步走进了那一阵暴风里。
而对于这一切,沉默在身体里面的杨子归并不知晓,掌控身体的屏翳也并不知晓,他们还在按照既定的剧本,在剧本里面演着既定的角色,在剧本之外做着无伤大雅的小事情。
蚩尤从身上摸出两个小壶,给了屏翳一个。这是九黎部落生产的青椹酒,用特殊的壶装着,屏翳只消打眼一看就知道。
他掀开盖子,鼻尖划过的还是熟悉至极的味道:“这酒,你打哪弄来的?”
蚩尤苦笑:“这些年你不见踪迹一走了之,我却背负着父神的旨意日日不得安歇,总要有一个寄托。”
他说的轻巧,屏翳却如何不知这里面的关窍?他能接到什么样子的旨意?无非就是保护这个糜烂到根子里面的国家。
可是九黎……唉,九黎。
屏翳不再多问,只是举起小壶,仰头咽下满是青涩和苦痛的酒,一口接着一口,不过片刻,小壶里面就空无一滴。
蚩尤坐在他旁边,只怔怔地举着壶,不说话,也不喝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屏翳放下壶,看着他,静默半晌,突然说道:“你知道天道给了我什么样子的警示吗?让我护住你,保这个国家。我就意思意思给了掌控身体的凡人一点暗示。但是现在我不想这么做了。”
蚩尤却没说话,也没应答。
屏翳看了他一眼,接着说下去:“你知道我想做什么,是一定要做成的,我现在不想保护什么大将军,也不想保护劳什子大夏,我就问问你,你甘心吗?”
你甘心吗?
甘心吗?
蚩尤眼神悠远,即使屏翳说出的话句句狠扎心窝,他也不动不说话,只是眼睛里面那一圈金色越发黯淡。
屏翳看了他一眼,拿过他没喝的那壶酒,把自己的空壶塞进去,仰头喝了一口,又道:“我前些天遇见旱魃了。都说十大魔神死伤殆尽,但是你还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就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都是好听的,哪一个没些保命的手段,父神自顾不暇,哪有时间替我们打算?我们还不得自己打算打算?天道算个屁,轩辕氏为天道宠爱,死后成圣,享万千香火,可你看,现在怎么样?他哪还有半分当年的意气风发?他是父神的好儿子,却被天道养废了。要不然现在哪还有你什么事?他自己的子孙后代,自己照顾不好?还有……”
屏翳这话说的极为不客气,把天道和父神都骂了进去。他是个不长脑子的,蚩尤却不能不长,他看了屏翳一眼,硬生生把他后面的话都逼了回去:“这话,不是我们能说的。”
“那就不说这个,”屏翳沉默一会,平心静气地说:“我们说说别的。”
他嘴角挂着笑,看起来嘲讽极了:“你就想这样给轩辕氏卖命卖一辈子?”
蚩尤没作声,过了一会才说:“那不然呢?”
屏翳脸气得发红,他也不是什么毛头小伙子了,早过了冲动的年纪,遇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