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悲伤地抬头,天空的明月比他任何一次见过的都要大,明月下那老鳖的背上似乎站着一个人,全身都笼罩在黑色的袍子中,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只剩下一双居高临下冷漠的漆黑眼睛。
江渚当时都不知道自己的自救意识为何那么强烈,从众人的反应来看,这些人似乎没有人会主动救他。
他得自救。
这些人无论从穿着行为还是长相上来看也不再是原来那个世界的人了。
于是,江渚都不知道怎么突发奇想,拿起手机给老鳖背上的人拍了一张照片。
就那么举着手机里面的照片对着那冷漠的人。
他当时想着,这人只要好奇照片的事情,总得先救活他再询问吧。
这事儿估计他清醒的时候都做不出来。
然后就那么失血过多晕倒了。
等他醒来就一身伤地躺在了老鳖背上,他赌对了。
至于用手机玩游戏,江渚自己主动提出的,因为饿,他用此来换取一点食物。
然后就是生肖那野孩子主动找上来,愿意给江渚疗伤,但是得分一点食物给他。
自救成功。
生肖为了一点食物,在江渚面前乖到不行。
这虽然是一个队伍,但情况有些特殊,食物并不相互共享。
他们这个队伍三十余人,有的是老成员有的是新加入进来的,一路上饿死的意外死的不知数了,说起来互相之间并没有多深的感情,他们仅仅是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搭一把手而已,这样才能走得更远,至于分享食物这样的稀有资源就不可能了,能不能找到吃的各凭本事。
像生肖这样的小孩,其实要不了多久也会被饿死,被人遗弃在路边,没有人会记得有这么一个孩子存在过。
一群陌生人聚在一起,为的仅仅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而已。
江渚在青铜棺旁边等了等,里边什么声响都没有,耸了耸肩,隔音效果真好,也不知道里面的人玩手机没有。
老鳖并没有移动,江渚也不急,周围如果不是到处都是危险的话,还挺风和日丽,继续玩手掌上的巫蛊。
背着螺壳的小男孩挺着个小肚皮,那颗喉糖都被它吃下去了,小短腿一蹬跳下手掌就跑。
只是没跑多远又三百六十五度大转弯冲向了江渚,因为江渚手上又拿着一颗喉糖在空中抛上抛下。
一个劲往江渚身上蹦,“呀呀呀”地叫得特别凄惨。
正玩得开心,旁边传来生肖压低的声音,“江渚。”
手背在背上,小心翼翼地朝江渚招手。
江渚走了过去:“怎么了?”
生肖贼头贼脑地,眼睛直闪,然后伸出背后的手。
是一条蛇,还不小。
“我们偷偷生火烤了它。”边说边流口水。
江渚还没有答,有人似乎发现了鬼鬼祟祟的两人,走了过来:“什么事?”
生肖吓得一哆嗦,将手上的蛇刷地扔进了草丛:“没什么,我让江渚给我讲故事。”
蛇是诸神的宠儿,见者必须绕路而行。
这是一个神权的世界,蛇是神权的象征,更别提吃蛇了。
当然,饿得急了,估计也没人管这些,比如生肖,不过他也不敢一个人做这种事情,想拉上江渚一起,结果就被人发现了。
来人疑惑地看着两人。
江渚咳嗽了一声,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过遇到一群崇拜神的疯子能将人活活打死。
那人看了两眼也没说什么。
生肖有些不舍地瞟着草丛,估计蛇也不知道溜哪里去了,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真倒霉,我好不容易抓到的,其实也有人这么干,只是没被人发现而已。”
江渚说道:“饿了?”
从兜里掏出最后一小块rou干,这是他今天节约下来的,用手机游戏从青铜棺里面那位换的。
生肖实在饿得厉害,抓过rou干就往嘴巴塞,边吃边看向江渚。
江渚真奇怪,居然会将食物给他吃,这是从他记事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他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他甚至没有名字,他只记得他每一天都在到处寻找食物,有时候能吃上一点,有时候好几天都得饿着。
他跟着这个队伍,也是因为听说他们要去一个到处都是猎物和浆果的地方,他不懂,但那里一定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地方。
生肖说道:“要不我送你一只巫蛊?我以前也只有一只药师,后来它们就变成了一窝。”
江渚揉了揉生肖的脑袋,药师蛊虽然看上去有趣,但只能用来给人治疗,江渚连这个世界的植物都分别不清楚,要来也无用。
“你那疗伤的汤药是谁教你的?”
“一个肚皮透明的老人,好多人围着他,我饿得急了去讨吃的,他就教了我这个。”
生肖舒服地缩着脖子,他觉得江渚的手好温暖,以前从来没有人摸过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