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陈展中,不是亲的陈家人。”
“是启睿他nai捡的,别个扔掉不要的。”
“比启睿爸小一岁。”
……
“那会儿不像现在,丢孩子不好管,镇上也没什么城里那种可以收留孩子的机构。”
“找不到是哪家的,启睿他nai舍不得,怕再扔出去就饿死了,于是留着自家收养,正好给启睿爸做个伴。”
“可那孩子皮实,从小就不好管,打都打不规矩,总惹是生非,年轻时又在外面犯事,还坐牢了。”
“陈家跟他断绝关系了,把他赶了出去。”
……
一个俗套老掉牙的故事,简单说来就是捡来的儿子养瘸了,但被赶出家门后又浪子回头,去了外面终混出人头地。
可惜那个年代坐牢是大事,尤其是在人言可畏的小镇上,无论陈展中后来再怎么出息,陈启睿他nai还是接受不了他。
“据说是出国了,到外头发的财。”
“好像做的倒卖生意,赚了不少。”
“他第一次回来时带了个姑娘,白白净净的,年纪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好像是有钱人家的娇小姐,城里来的。”
“带回来要结婚,进门就让启睿他nai做主。“
“可把他nai气得……”
陈展中做事太随意浪荡,不考虑其他人的处境,往往想一出是一出,本来坐牢的事就是两代人的芥蒂隔阂了,后面又搞出个私奔结婚的事,那无异于火上浇油。
何况城里那个所谓的有钱人家也不答应这桩婚事,不同意单纯的小女儿和一个吃过牢饭的、混混出身的瘪三小老板在一起,认为那样有辱门风,肯定是陈二花言巧语蒙骗了女儿,坚决反对。
结果谁成想,陈二竟直接把姑娘拐跑了,打算在养母的见证下办酒席结完婚就领着娇小姐出国过日子。
自那以后,陈家就更容不下陈展中,思想保守的陈启睿他nai拆散不了这对爱意上头的鸳鸯,便又把陈展中赶走了,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更不受他的孝心和钱财。
再后面,大约是第二年的冬天,陈启睿他nai就死了。
陈大因此而记恨陈展中,认为老太太一辈子心善,但偏偏受了老二那么多气,为他Cao劳担忧二三十年,到死也没能享受到这个养子的孝顺,因此记恨陈展中,连上坟都不肯他来,到出意外摔死为止都还是不原谅这个兄弟。
陈家没其他人了,陈启睿就只能托付给陈展中,所以陈展中就带着已经是老婆的娇小姐从国外赶回来,准备带走陈启睿顺道回来祭祖上香。
至于为何要住江家的旅馆,则是那时的娇小姐刚生产完,以及随行的队伍里还有别的孕妇,陈家才横死了一个壮年男人,旧俗认为死人的晦气对小孩孕妇不吉利,便安排这群人到江家旅馆住宿。
“当时来了好多人,一溜溜的小车。”
“办完丧事,大部分都走了,只留下陈二几个。”
……
“另外那个女的,在丧事结束的第二晚就生了,可惜生出来却是死胎。”
“唉。”
“也是造化,可怜。”
“我也没见着,不晓得是不是被启睿他爸冲撞了,那阵子我生病在家没出去,都是我家那个还有阿冲她爷在帮忙跑。”
“后一天阿冲爸爸没过去,陪我去卫生院打吊针了,那边不知怎么就失了火。”
“一个都没救出来,全折里头了。”
“火烧太快,来不及救。”
……
“后面是城里那家人来处理的,也没把陈二他们带回去,都埋这边了。反正就那样,派出所来了几个管事的,找我家那口子问问话,再问问江家的老的,没调查出什么就结案了。”
纪岑安寡言少语,半晌,低声问:“那之后陈启睿和江添呢?”
“没接走,都留着了。”老妈摆摆手,有些感慨,“小添还有爷nai,有人照看,他肯定不走的。启睿……启睿就跟着大家一起过了。那孩子都能下地了,也不难带,养他就是多双筷子多个碗,其实不费事。而且他初中了以后政府也出力,国家供他读书,也还好。”
城里那户有钱人家再没出现过,甭说带走陈启睿帮忙抚养,自此后连影儿都没有一个。
谁都不了解陈展中在外头是哪样的,更无从知晓别的方面,一场大火带走了全部,渣都不剩。
这么多年过去,陈家的悲惨俨然连茶余饭后的谈料都不是,没人关心那些有的没的。
死都死了,入土的不能复生,重要的孩子们该怎么活。
再接下来的进展如白开水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惨剧成了随风往事。
后来陈启睿走出了镇子,不回来了;
阿冲也长大,但着实没读书的天赋,加之家里没钱,老妈多病,当爸的挣的票子不够治疗费,所以走上了放弃读书、打工并恋爱生子的路;
江添是唯一让大人省心的,也算是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