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苓不再说话,听见陆遗尘问道,“奇怪,你母亲是谁?竟然把你生得如此俊俏?”
一句话让徐子苓的脸色顿时没了血色,嘴唇动了动,喃喃道,“死了。”
死了?陆遗尘挑起眉,他只听主事的说,徐子苓的母亲是个贱籍女子,把儿子的身世藏得很深,要不是街坊里有人去官府举报,根本找不到这个孩子。
然后他的母亲就不知所踪。
把儿子保护到这么大,官府一来抓人,丢下儿子一个人跑了?陆遗尘不信。
“所以你了无牵挂,一心求死?”
徐子苓抬起眼,“是。”
那一声是,就像投进井里的大石头,扑腾沉了底。眼神中全无半点光亮。
陆遗尘换着法子开导他,“有吃有喝,活着也不赖。”
主事的把徐子苓看成一座金山,总不能折在他陆某的手上,坏了名声不说,还断了财路。
徐子苓一直光着身子,风吹久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直打冷颤。被陆遗尘看见了,也不搭理。
继续苦口婆心地劝着,“人活着,有许多好处,可以赚银子不说,再说了,你爹的罪名没准哪日被翻了案,你又成了清白之身,到时候出了长春院自谋生路,还有大把的好日子。”
“翻案?”这话似乎让徐子苓觉得好笑,“皇上定下的案子,何时翻过?”
陆遗尘低下头,轻声低语,“那你也可以把害你爹的人打一顿嘛,花点钱雇个打手,反正你好好待在这,这点钱不难。”
话说得十足一个市井无赖。
一束光倏然射进徐子苓的眼中,他反问道,“隔壁的客人,你说是御林军铁卫的将领?”
陆遗尘咧开嘴冷笑,“怎么,你想让他救你?他该会第一个排队来上你。”
又沉默了片刻,徐子苓问,“这京城里的官员是不是都会来长春院?”
“除了八十的老叟,京城里穿着乌纱的,大都是常客。”
本朝爱男风,先皇时期尤盛,上梁不正,带的官员们纷纷效仿,结果新帝不好这一口。但这东西一旦上了瘾,不太好戒,大家只好在府里偷养男宠。
但家花总不如野花,尤其是长春院里百花奔放,又奔又放浪。
官员们口中说着惩戒罪人的幌子,下了朝就跑来玩男人。
金枝玉叶堪堪被折弯,蜜xue里流出花蜜,蕊心乱颤,胜却人间无数。朝上受的窝囊气,必须从小官身上讨回来。
这事早就传到新帝耳中,但不管如何,先皇还曾莅临过长春院,新帝也不好拆了自家老子的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长春院,就是满朝文武的情绪宣泄之所。
徐子苓终于笑了,神如秋水,美艳不可方物,“好,老子不死了。”
陆遗尘也不去追究,“好,想开了就好,你是不是没经过人事?女人也没碰过是吧。”
徐子苓冷哼一声,等于是默认。
“这男人睡女人,和被男人睡,完全是两件事,长春院能够长盛不衰,可不是脱光了躺在那里就行。”
低等的小官扮女人取悦客人,讨的巧还没有受的罪多。
“男人胸前没有那两块香软rou团,不能被客人把玩,身子骨也不够妖娆,还有胯下那无用之物……”陆遗尘眼中一抹Yin鸷。
“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从旁边架子上拿下衣衫,丢在床上。
“穿上,我给你上第一节课。”
徐子苓刚起身,眼前一阵眩晕,他几日未进半粒米,方才又呕吐一番,把腹中清了个干净。
“我要用膳。”
“不急,我带你去吃饭。”陆遗尘一撩袍角,出了内院,竟然把徐子苓带出了长春院。似乎无人阻拦他,出门知乎,身后多了两个打手护卫着,防止徐子苓逃跑。
徐子苓脚下轻飘飘地,抿着嘴,一路跟着陆遗尘,走到了城南。
东城贵西城富,南城穷北城贱。
靠近城墙有一处天桥,桥下躺着一大片浑身疥疮的乞丐,臭气熏天。一旦有人走过,就像马蜂一样围上来。
陆遗尘挥了挥袖子,掩住口鼻,把讨饭的都撵走,转身,对着徐子苓,“你,留在此处讨饭,只要讨到了,你就有的吃了。”
徐子苓直了直眼,似乎不相信所听见的,还不等他开口,陆遗尘扬长而去,留下两个打手远远地盯着。
日落西山,陆遗尘坐在自家院子里,摇着蒲扇,“太安,你去城南跑一趟。”
太安恼火,“你又把人送去那鬼地方抢食啊。”
“那孩子心气太高,必须折一折。”
到长春院来泻火的客人,谁能受小官的冷脸?遇上个武官,直接拿刀就把脸给花了。
“嗳呦,你才回来两个时辰,他饿不死。”
“非也。”陆遗尘摇头,“我就怕他就想着把自己饿死。”
他对于徐子苓这个人,并无太多把握,这也是头一次。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