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愿打扰。实在是小侄一心为仕,少不得伯父帮助。只要有一瓦可遮一粥可食就成,愿意在大伯家做些活计相偿,希望伯母不吝驱策。”
潘氏为难道,“你也知道,我们这一大家子,衙门里也事多,都没请一个仆役仆妇帮用,应门的还是你四哥的小子,晚辈里排行老七,大事小事都是家里娘们亲自动手,好要织布绣活补贴家计,实在是步履艰难。
你要是不介意,给你大伯做个使唤,他正走了一个老马夫,待要再请人去,不如你去做,可行?不过是传递公文,驾驶车马,喂养驿马等轻便活,住的话可住到县衙去,吃公食!”
潘氏早已和丈夫商议过,她打量着公家给县令配两个粗使,县丞一个,可自行招人,公家出俸,如果让庆之去,还可省下把那份俸禄补贴家用。伯父却拉不下那个面子,可是家中确实养不了闲人,于是她就决定先来打探打探。
庆之一拜道,“多谢大伯母为小侄考虑,小侄必当竭力去做!”这与他的想法啊不谋而合,下人做的事他不怕委屈,只要给他机会,留在县里读书。
傍晚后,伯父回来,一一见过众人,吃过晚饭,又问了问他读的书,因解决了他去留的问题,伯父也松了口气,与他相谈甚欢。
第7章 雪夜
不知不觉在国山县衙已干了三年,这期间庆之虽不断地请教伯父读书的问题,可惜伯父为吏多年,琐事缠身,除了公务早已无可教授,好在祖上留下的藏书颇丰,也够他读了个遍。
倒是县令沈绵是三十多岁,正当壮年,正是吴兴沈家家旁支子弟,当时有“江东豪强,莫强周沈”的说法。他于县衙居住,久而久之,对庆之的文辞娴雅,谈吐不俗甚为欣赏,也常常唤他起草文书律令,驱使他往来应酬。
是年冬日年关,因太湖西岸国山驿站,驿丞告假,沈绵知庆之也不会回乡,应对也足以独当一面,便令他前往协理驿站诸事宜,为期三个月。
年关将至,雪下了紧紧一夜,那太湖水虽未全部冻住,也结起了薄薄的冰霜。因未有官员路过入住,整个驿馆不过三四人守着,其余的都偷懒喝酒去了,显得冷冷清清。
庆之在自己屋里烫了一壶酒,烧了个暖炉,裹了厚的棉衣,围着暖炉读书,正读到“萧何夜下追韩信”那一段。
突然狂风大作,一时间席卷着雪花冲开了窗扉,庆之站起身正要去关上,遥遥望见,白絮纷飞里,有一行车马踏冰而来,人俊马膘,看那行头应是官府中人。
庆之收拾好仪容,叫了几个留守的小厮,略微打点了下屋舍,就敞开大门迎接。
只见一众卫兵拥着一个,骑着高头大马,鲜衣华服,头戴紫冠,面白无须,仪容威仪的华彩人物,住进了驿馆后,一应往来都是他的管事打点,他未说一句未看一眼,就住进了后院,自有专人伺候。听管事的说,来人原来是,侍中兼骁骑将军萧鸾大人,奉圣命都检吴郡。
庆之心里疑虑,哪有年关还指使重臣巡外的,不过也许吴郡有什么大事。
本以为伺候完大人物入住,可以歇下了,哪知道回屋后,窗户又被大风卷开,一阵轻蹄声响起,一骑黑裘包裹的人冲进驿馆。他正待去看个究竟,却见那管事相迎门外,没有惊动其他甲兵,把那人迎入了后院。他觉得事有蹊跷,这种大人物会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约束几个部下自管睡去,不要前去打扰。
那后院里屋里,那黑裘之人揭下围帽,竟是与那位华彩人物很是相似,眉目清朗,气度不凡,不过穿着黑色锦衣,更年轻些。
萧鸾很是诧异,问道,“叔达半夜追来,可是朝中发生了什么紧要事?”
此人下拜道,“将军不能去吴郡,可知您前脚刚一走,皇上就把左仆射王融下了狱,还把他的皇叔,竟陵王兼中书令软禁了起来,自己在后宫荒yIn无度,一面还贬斥了西边的随王,东边的吴王。他让您去吴郡,正是怀疑吴王要谋逆,好让你俩鹬蚌相争,两败俱伤啊!”
萧鸾忙把他扶了起来,此人正是他的族弟萧衍,时任黄门侍郎,于宫中一应事自是耳目灵通,自幼与他情同手足,互诉志向,两人肝胆相照,福祸与共。
他很是沉痛地说,“要是武帝立了竟陵王就好了,他不仅重视文治,体恤下情,熟悉政务,勤于任事,岂不是没有今日祸患!”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今圣上乃长子嫡孙,竟陵王才高不过曹子建,武帝功抵不过曹阿瞒,魏王尚且不能立所爱仁德之人,何况先王?”萧衍叹道,
“如今不是讽刺先王的时候,此刻朝中能力挽狂澜者唯将军,将军当作出决断,否则武帝好不容易建立的基业危矣。”
萧鸾的目光里射出Jing光,他父亲早逝,被叔父武帝抚养长大,一路行来,深知南齐开创之不易,怎可愿意让它,毁于无知小儿手里,既然他能力不济,还不能纳谏如流,尚且还要把朝中贤臣,逼到绝境,就不要怪他不忠。
他握着萧衍的双手重托道,“叔达所言甚是,我绝不能再容他胡闹下去。还有一事要紧,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