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清苦心经营多年,为的就是一举登上帝位。这些年心坚如石磐石,做起任何事都雷厉风行,手段也可谓是狠辣。可独独在这一件事上犯了愁。
也许,是怕寻沅知道了难过。李承清如是想,将扶风递上来的信件凑近火烛。
火舌顷刻之间就将信件化为灰烬。
“令羽那里有消息么?”
扶风道:“宋大人传消息过来,蒋钰这些时日常常出入王府,每每都要在十二王爷那里待上半日。”
“这便是要筹谋什么了。”李承清不冷不热的吐了一句,手指轻扣桌面,须臾,又问:“淑妃娘娘和瑶光这些年帮了我不少。我听父皇之意,蒋家还有用,为了安抚蒋家,要将瑶光下嫁给蒋钰。”
“蒋钰不是喜欢男风吗?”扶风抬首,回了一句。似乎是觉得逾越了,赶忙跪下,垂首告罪。
李承清道:“起来罢,通知令羽一声,让他时刻盯着蒋钰,莫要耽误了正事。”
“是!”
……
玄渝没想到,居然会在御花园里碰见那个人。
那天御花园里的菊花开得甚好,瑶光喊他出来赏菊,二人坐在亭子里头,茶杯里泡着绿菊,花瓣舒展,清香扑鼻。
瑶光似有心事,无心看这满庭的菊花,只垂眸摩挲着手里的折扇。
玄渝瞟了一眼,这折扇他认得,就是宋令羽经常握着的那把,不知道怎么落到瑶光手里了。
宋令羽这人哪里都好,就是读书人有时候太死板了,让他喝个酒,就跟要他命似的。平心而论,瑶光同宋令羽站在一处,宛如一对璧人,可若是按私心来说,玄渝总觉得瑶光这么温柔小意的姑娘,该适合更好的。
“九哥,有时候我真的好羡慕你。”瑶光将折扇打开,又收拢,“你无论做什么事都能随心所欲。太子哥哥虽然表面上对你严厉苛刻了些,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对你很上心。”
“哪有这回事。”玄渝喝了口菊花茶,“李承清巴不得我立马从他眼皮子底下消失呢!哪里就像你说的那样了。再说,他还不是顾及血浓于水的情分,要不然,呵!”
他比划了一下手刀,往自己脖子上一抹,吐着舌头道:“要不然,我早就这样了!”
瑶光被逗笑了,用帕子半掩着唇角,咯咯笑个不住。打巧从边上来了几个人,为首的男子闻声顿足,往这看来,恰好同玄渝对视了一眼。
冤家路窄,狭路相逢。玄渝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是堂堂中郎将。更没想到,他居然是蒋家人。
“九王,六公主。”蒋钰略拱了拱手,算是见礼,回身冲着身后的官员使了个眼色。几人立马会意,纷纷退了下去。
“天凉好个秋呀,这不是蒋大人吗?你不去宫门口守门,怎么有空跑这来了?”
蒋钰不请自坐,闻言挑起一边的眉头,笑道:“那日多有得罪,请九王勿怪。”
“知道就好。”玄渝将杯中的茶水喝尽,起身拉着瑶光就要走。哪知蒋钰这厮看不懂人脸色,偏偏过来拦他,还煞有其事的说:“九王不请下官喝杯茶吗?”
玄渝原是不想搭理,可蒋钰是练家子出身,手劲大得能捏碎砖头。如此,只好复坐下。
左右的宫人会意,立马呈了茶上来。蒋钰优雅无比的打开茶盖,见里头漂着一朵绿油油的菊花,心神徒然变好,连眉头都舒展开来。
“九王怎么知道下官喜欢这个?”
玄渝哼了一声,道:“春天喝龙井,秋天喝菊花。大人别往自个脸上贴金。”
蒋钰却笑道:“都好,只是下官更喜欢菊花而已,尤其是……新鲜的菊花。”他喝了一口,笑而不语,神色莫名高深莫测。
瑶光悄悄的扯了扯玄渝的衣角,压低声音道:“九哥,我们快走吧?”
蒋钰耳尖,像刀子一样的目光剜了过来,同瑶光道:“六公主急什么?很快就要是一家人了,你这是想同下官生疏不成?”
“什么一家人!”玄渝拍案而起,将瑶光护在身后,怒道:“大胆!公主你也敢肖想,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该当何罪!”
“九哥……”
“你别怕,九哥护着你!”玄渝拍了拍瑶光的手背,望向蒋钰的目光,就更不友好了,“蒋钰,你不要以为父皇器重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瑶光可是堂堂公主,凭什么下嫁于你!你是什么东西!”
蒋钰将茶杯放下,闻言摇了摇头,怅然道:“看来九王还不知道啊,今个一早皇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六公主赐婚于下官。早嫁晚嫁都是嫁,如何就不是一家人了?嗯?”
“瑶光?”玄渝侧过身子,低声询问道:“这厮说的可是真的?父皇不会真的给你赐婚了吧?”
瑶光眼角含泪,望了蒋钰一眼,点了点头,“九哥,我不想嫁,可我没有办法。”
玄渝登时像是被人在心口塞了一团棉花,忽上忽下憋闷得难受。
蒋钰起身,将坐皱的长袍整理好,有意无意的叹了一声:“皇上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