氧。
在彭疏逸的计划里,当禇风知道真相后,王壤从B市过来与禇风见面之时,他出现在他们中间,就像他去美国前禇风来机场送行时王壤做的一样,先把水搅浑,再下水捕鱼。
他幻想着禇风与王壤谈崩的场面,幻想着把难过伤心的禇风拥入怀里,幻想着禇风会因此重新认识他的好。
但是因为王景业突然失去联系,他没能掌握王壤的行踪,导致错过了关键时刻。
他是在下班后回到租住的房子里时,从望远镜里看到从禇风家的客厅传到卧室的微光,心里忐忑不安,这才赶去的。
此时禇风与王壤已经和好了,彭疏逸的到来没能搅黄他俩的感情,反而两王相见打的相当激烈。
彭疏逸的体格更占优势,但王壤心里憋着股怒火,出手迅速且狠辣,彭疏逸被压制着打,被打的惨不忍睹。后来是看不过眼的陆海辰出现制止了王壤,搀扶着他狼狈离开的。
再次输给王壤,再次在禇风面前出丑,再次看到他厌恶的眼神,甚至不用去了解他为什么能原谅王壤,彭疏逸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本就摇摇欲坠的自信的高塔彻底崩塌了。
他不由的想造成这种窘境的原因是什么?已没法再骗自己,答案就是他自己。纵然别人有千般错,错的最离谱的是他自己。他是否有善待禇风?是否有给足禇风信心?言行是否一致?
曾经有一份真挚热烈的爱情摆在他面前,他没有珍惜,便不会再给他复原的机会,经过时间的洗礼,世事变迁,他即便再爱对方一万年,对方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因为他已不再爱他了,那个总是傻笑着看他、乖巧的依偎在他怀里的男孩已爱上别人了,他彻底失去他了。
他回到租住的房子,喝光所有的酒,坐在床脚痛哭,而他所爱的人与他的爱人因为他的阻扰,感情迅速恢复,在火热的践行分开前的承诺,完成小别后的新婚。
天空悬挂一轮弯月,在厚重的云霾下若隐若现,曾经天空有月无灯也能辨路,而如今有月有灯也分不清方向。
彭疏逸哭了两三个钟头,终于不哭了,抱着双膝蜷缩着,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做在旁边的陆海辰看着他,想到了自己。
陆海辰有一个暗恋的对象,他喜欢他Cao练时挥汗如雨的样子,喜欢他穿着军装时英姿飒爽的样子,喜欢他与战友打闹时耍无赖的样子。
他有着英俊的脸庞,干净纯真的气质,与禇风有几分相像,但是他是一个直男。掰弯一个直男很难,难以把他笃信的兄弟情转换为爱情。
陆海辰甚至没有对他展开正式的追求,这份感情便被他扼杀在摇篮里,致使陆海辰颓丧抑郁,就如现在的彭疏逸一样。为了放下他,不得不远离他。
爱情无法勉强。认识彭疏逸以后,他发现维系爱情也很难。如取经路上的唐僧师徒,内部矛盾迭起,外部还不断有妖魔作乱,理解和信任是永恒不变的话题。
陆海辰想缓解一下压抑的气氛,从口袋里拿出一朵玫瑰,给彭疏逸变了个魔术。
彭疏逸把收回的眼神投注在他身上,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还会这个!你究竟是什么人?”
说他是私家侦探,他却工作不着调,动不动给雇主甩脸色看;生活上的事一窍不通,要他自理都难,诸如魔术这种讨巧的功夫会的倒不少;每天吃喝玩乐,消费颇高,还从来不缺钱。
说他这人活的洒脱,他在涉及感情的事上却犹犹豫豫;说他这人优柔寡断,他在原则的问题上却主意坚决;他明明非常教养,却偏要表现的像个无赖;他既自负又敏感,既活泼又忧郁。
他的身份成迷、性格多变,彭疏逸早就对他产生了怀疑。
陆海辰戏谑道:“男人啊!”他故意曲解彭疏逸的意思,彭疏逸便顺着他的话说:“啊?这样啊!我一直以为你是女人。”
在这种时候,彭疏逸居然还能开玩笑,超出陆海辰的预料。陆海辰来了兴致,讪笑着说:“其实不是不能告诉你。”
他思忖片刻,回道:“这么说吧!在军区说我爸是谁,就跟在大街上说‘我爸是李刚’一样的效果,为了不惹出麻烦,我不能细说,你也别细问。”
方扬戏说陆海辰的名字时,提过一嘴他的父亲,猜的八九不离十。女人的第六感相当厉害,也相当可怕。
陆海辰从小在部队长大,很少接触女人。他有时想也许他喜欢的是女人,但从没尝试过。
彭疏逸苦笑两声,接着枕着自己的膝盖簌簌哭了起来。他想着原来陆海辰是个军二代,但能力才华不过如此。就像曾经的富二代禇风,以及他认识的所有富二代,都不过如此,甚至不如他。
除了王壤,没人能印证出身的重要性,可他居然会把个例当成普遍现象?他居然会认为它重要?他居然会把自己不够好的出身当成心里的一根刺?禇风的离开是对他狭隘的惩罚,陆海辰的存在则是讽刺。
陆海辰戳了戳彭疏逸的手臂,问道:“你怎么又哭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