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在程家办婚宴这种时候,宅成社会问题的程筱葳才捨得从『山洞』里爬出来,十分给李依依面子的Jing心打扮了一番,坐在会场门口登记来访宾客名字。她时不时偷瞄身边负责收礼金的姨妈,那手提包鼓鼓囊囊的。猜测这一晚上现金绝对不少于三十万,加上线上红包……嘖嘖嘖,馋死她了。不过人家结婚多少能赚钱,程宝就难咯。瞧瞧这酒店,瞧瞧这排场,瞧瞧这菜谱,看得程筱葳眼睛都疼。「程筱葳?」一道有辨识度的声音突然从电梯门那头传来。程筱葳眯着近视眼努力在人群中分辨,突然脸被硬生生扭向右边,一张明媚的容顏出现在她眼前。被刻意忽略的往事像高三毕业撕碎的课本,从天而降。「孙碧涵。」曾经的闺蜜,高中和大学都在一块,后来这个人就失去了音讯。短暂的恍惚被孙碧涵推醒,程筱葳粗略打量对方,还是那张长辈们喜欢的鹅蛋脸,白皮肤,五官不出挑但凑一起很协调,加上及腰的长发,今天又穿了身大牌长裙搭配细高跟鞋,整个人像在发光。学生时代孙碧涵就有「程式设计师杀手」的外号,此时就入口站那么一小会儿已经有不少年轻男性朝她投来视线。她习惯性地忽略那些目光,重点只在状态飘忽像没睡醒的程筱葳身上,不满道:「你怎么还是这死样子?」长时间过着几乎零社交的生活,程筱葳与昔日死党重逢内心没有激动只有焦虑,生怕自己的反应让人不舒服。对方拋出来的问题一时半会还真答不上,而且这问题在她看来有点开放性。好在还有活要忙,她冲孙碧涵憨憨地笑了笑,让对方旁边稍等等,待会儿吃饭再聊。时间差不多,宾客该来的都来了,有些堵在路上的也给他们留了位置,程爸从会场出来让程筱葳她们进去。在旁边陪着登记了半天的孙碧涵忙高兴地拉起她,而就在这时,对面的电梯门又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出来,她们二人都感到意外。同一所大学的前辈沉皓,他的出现相较孙碧涵更令程筱葳心跳加速,因为自从那件事后她就再没见过他,也没有他的消息。「干嘛瞪我?」沉皓快速在名册上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对愣头愣脑的程筱葳说。「那是因为你欠瞪啊。」孙碧涵回嘴。大学期间他们这帮人是一伙的,关係非常要好。沉皓白她一眼,不跟她计较,对程筱葳道:「你哥得偿所愿了呢。」他们刚上大学那会儿,新生们对学校里各种社团组织都抱有好奇心,程宝什么都不擅长,也讨厌加入那些要动脑筋的社团,他认为过去十几年都在动脑子,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就应该做点轻松的事情。于是义无反顾地加入了园艺社。他想像着每天只需要挖挖泥巴,种种花草树木,或者把树修剪成一个圆,就觉得好治癒好解压。园艺社很快招募到了另外两名新生,叶骏和沉皓。男孩子的友谊总是很容易建立,三两句你来我往的交流后程宝发现他们入社的原因跟自己一模一样,都以为园艺社不用动脑子,于是三人一拍即合。第二年程筱葳也跟他哥一样,刚刚过录取线上了这所大学,而同一所高中的孙碧涵则是以保送生的身份进来的,两个女孩也被忽悠进了园艺社。第三年李依依也被忽悠进了园艺社,原因是不幸被程宝看上了,他死皮赖脸把人从芭蕾舞社抢过来。「为什么我要锄这些脏脏的泥土~~」沉皓把当年李依依时常掛在嘴边的抱怨模仿得惟妙惟肖。孙碧涵也跟着瞎闹,学李依依左手叉着腰大叫:「程宝,你给我过来~~」「我哥真没出息。」程筱葳得出结论。程宝真的每次都屁颠屁颠小跑过去,然后好生哄了一番,把她手上的活都接了。园艺社哪里轻松了,别的社团多忙他们就多忙,后来怎么也忽悠不到人进去,整个社团就他们几个苦逼坚持到了毕业。程筱葳是家人,要坐舞台最前面的位置,孙碧涵跟沉皓和其他同学坐靠后的位置,一直到婚宴结束他们才能稍微说上几句间话,但因为时间太晚,只是互相留了联系便各自散去。「我怎么有不好的预感。」程宝跟李依依总算得休息,旁边桌双方父母亲戚和婚庆公司以及酒店方在对帐。「我也是。」今天自己的好日子,李依依不想说不吉利的话,但失联的孙碧涵和沉皓突然出现,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夫妻二人不约而同地望向皱眉回买家信息的程筱葳,对方似乎察觉到目光,微微抬眼:「啊?可以走了吗?」程宝无奈摆了摆手,程筱葳便高兴地站起来,跑去跟父母和亲戚们打了招呼便离开了酒店。孙碧涵:你住哪,明天上门堵你。
计程车上,程筱葳大拇指在键盘上犹豫了一下,打了几个字又删了,最后把自己家定位发过去。大学毕业前孙碧涵说要出国留学,后来就没了消息,就连程宝结婚她要到场程筱葳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程宝跟李依依之所以没告诉程筱葳,大概他们跟孙碧涵也生疏了,以为只是说说便没上心。「你是谁……」坐在床上的程筱葳突然仰头与上帝视角的言觅对视。「你看得见我?」言觅问。程筱葳没有作答,也可能压根没听见,她眼神里传递出来的信息从疑问到失落,再到愴然。「不可能是他……」言觅着急:「他又是谁?」但空间一阵扭曲,他眼前的画面变成了白天的卧室,程筱葳捨得开窗了,床也铺得整整齐齐。客厅里孙碧涵把带来的食材摆得满满一桌,不忘嘮叨程筱葳:「你看看你过的什么日子,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孩,不知